周诠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孩子似的,问,“说了这麽多话,渴不渴?”
“有点。”
林书晚话落,周诠松开了手,林书晚靠在床头的靠枕上,等周诠给她递水。
喝完了水,周诠没有回西厢房,搂着林书晚,睡了长长的一觉。
这一晚,两个人都做了梦。
周诠梦见了他第一次见林书晚的场景。
林书晚十二岁生日,那时林父林母都在人世,林家尚且昌盛,林书晚还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人生中的第一个本命年,当然要大办。
巨大的宴会厅,落地窗前的钢琴,她穿着纯白的长裙,头发被盘起来,露出光亮的额头。
身体微微前倾,指尖触碰黑白键,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周围都是黑白一片,她沉浸其中,毫不怯场,身上像是带了光。
十六岁的周诠站在二楼楼梯後面,看着眼前的人,心甘情愿失了魂。
而怀里的人却皱起了眉头。
林书晚再次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倒下的父亲,救护车的响声,盖着白布的尸体,疯掉的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求医生救救她,落魄的林氏医疗,在福利院的每一天。
後来他出现,曾经短暂的拯救过已经濒临枯萎的自己,他说,“有我在,阿晚就又有家了。”
再到後来,他也要离开了。
她没有抱怨,没有不甘,就那麽安安静静的。
她又变成了一个人。
再後来,她迷迷糊糊的嫁人了,命运又奇迹般的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一直都在不断地遇见丶告别,直到老天让她遇到那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
第二天早晨,林书晚睡的正好,被一通电话铃声吵醒。
不等她反应,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就已经按下了接听键,“喂。”
赵绍澜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你要找的人,小爷我已经给你找到了,来不来。”
周诠没回话,亲了一口林书晚的脸,“还早呢,再睡一会。”
林书晚也翻了个身,脸转向了对面,接着睡了。
周诠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才开口,语气慵懒又随意,“人在哪儿呢?”
赵绍澜没回他,骂了一句,说,“你不会刚从女人床上下来吧。”
周诠伸了个懒腰,听见赵绍澜接着倒苦水,“兄弟我早上七点就跑到这鬼地方给你抓人,你活的倒是潇洒。”
周诠心情好,听着他骂,等骂累了,自然就停了。
“哎!你听没听。”赵绍澜听着半天没动静,忍不住要问。
水流声哗哗响起,过了几秒,周诠回了一句,“在刷牙。”
“行了,地址发给你了。”收拾完赶紧过来。
周诠挂了电话,然後打开聊天软件,赵绍澜确实发过来了个地址。
周诠看了一眼,然後极为不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