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门口那个人对我笑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为什么我看见这个人会觉得眼熟。
因为他的五官特别像很多年前我在河边见过的……那个纸人。
尤其是那个邪性的笑容,格外的渗人。
平日里我家地窖都是用黑色的木板盖着的,上面还用红色的朱砂写的符文。
我曾经问过爷爷,那符文画的是什么,爷爷总是摸着我的头说没什么,可是却一再和我强调,千万不能将那个黑色的木板掀开,没事的时候也要离着地窖远一点。
但是现在,雨水将木板上的红色符文冲洗干净,我这才发现这雨有些不太对劲。
雨水中有着一股血腥气,同时夹杂着酸臭味。
一阵邪风起,硬生生地将木板吹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瞪圆了双眼,心中充满无尽的恐惧,我不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就我这样不受控制的掉到地窖里,就算是摔不死,也得骨折。
果然,当我整个人重重地落在地窖底部的时候,我感觉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
地窖里像是与外面的世界彻底地隔绝开,风声雨声全都听不见,安静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我动了动手指头,那种被控制身体的感觉已经消失,可我现在疼得呲牙咧嘴的,根本也是动弹不得。
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发现我掉在了地窖里。
人躺在地上的时候,听觉就会被无限地放大。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
难道是爷爷回来了?
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这个声音是从地窖里面传出来的。
我咬着牙忍着疼,将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除了黑以外,没有……
不,不……有……有东西……
两点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由远及近……
这红色灯光,直接让我想起来几年前那个恶梦,尤其是我看见那个邪笑的纸人,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
就在纸人邪笑着,面对面地朝我贴过来的时候,我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而此刻我连动都动弹不了,就更别说回击或者逃跑了。
“小鹤,小鹤,你在下面么?”
“爷,是我,是我……”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爷爷回来了,我的眼睛依然紧闭着,我能感受到纸人的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
就连我回应爷爷的话,也是经过纸张的穿透传出去的声音,显得有些扭曲的怪异。
原本我还想和爷爷说明我现在的情况,可我刚张嘴就觉得有一团气从嘴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勉强地应了爷爷两声以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地窖上来的,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先是闻到了一股腐木味。
或者恰当点说,更像是年节祭祖的时候焚烧纸钱的味道。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铜铃声。
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急。
我的头就像是被什么钝器重重的敲开,有人将我的脑浆一勺一勺地舀出来一样。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硬生生疼死的时候。
铜铃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