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渡步在百官之间,个个心虚缩如鹌鹑。
“得知账册消息的你们担心官途不保,名声受累家族蒙黑,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走到沈清臣跟前,周济脚步一转紧盯着他:“跳出来也罢,偏生怕死胆怯,躲在背后放个老家伙出来死谏。”
这番嘲弄讥讽下,沈清臣仍如一潭死水,丝毫激不起一点涟漪,。
“死谏?有本事自己出来死谏,看本督拦不拦一下。”
猛然转身,风骤吹起周济袖子:“一瓶仙灵露,就要五十金!朝廷一品官员俸禄一年多少?朝中又有几个一品?”
“论功赏赐,除了武将,文官里一年又有几个赏金百两的。”
“一次就购买十瓶仙灵露,五百金,哪来的钱?”
周济目光缓慢从诸臣身上扫过,眼一眯:“这笔账,本督要慢慢算,细细算。吃了的,拿了的,你们且藏好,一旦本督抓到,下场可不会好了。”
视线凝转张阁老:“至于阁老,念你忠心爱君今日不与你计较。若再死谏,无论身在何处——本督定要张家子孙殉你。”
张阁老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清臣看向周济,只见他轻启唇说了几个字,沈清臣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周济勾唇,伪君子。
刚才躲张阁老那一下,他可看的十分清楚。
散了朝,周济今个把老家伙呛了一顿,心情舒畅的很。
看到沈清臣,也难得给个笑脸。
“沈大人不去张阁老跟前伺候,来这堵本督作何。”
沈清臣不欲跟周济起冲突,声音难得几分柔和。
“账册的事情,不能深究。”
至少,现在不能。
周济:……
扫了眼四下,周济很是怀疑自己听错。
“沈大人,你是不是脑子进浆糊了,本督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脸上的厌恶和嫌弃,刺的沈清臣呼吸凝滞。
“朝堂不稳,轻拿轻放对谁都好,若是查究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周督公又该如何立足。”
“退一步讲,周督公也不想自己在内阁的人,被清算出去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周济简直气笑了:“沈清臣,你可真道貌岸然。查到本督的人,那他活该死,不是因为谁的人而去查,而是因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才去查。”
“此物祸害,助长气焰者全都该死!”
沈清臣默了,周济的话像是锤子击在心口,咚咚响。
好半天,沈清臣才道:“潘家背后定然另有他人,此人目的不纯,此刻清理朝野,岂非给人可趁之机。”
周济:“那是沈大人该操心的。”
有病。
沈清臣心下复杂,弄不清他究竟抱着什么心思。
方才周济凛然正气的话还在回荡,这会儿就原形毕露,唯恐天下不乱。
战胜沈清臣,周济更开心。
严冬进了司礼监内堂,见周济面露喜色,道:“沈大人脸色很不好看。”
周济忍不住得意:“等着吧,过几日他只会更难看。”
严冬不明,就听周济吩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