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人莞尔,恭敬再是一服,就道:“如今新人虽入宫,娘娘容色却更胜从前。想必皇上对娘娘也是牵念非常的,这恩宠不断,当然是喜事。”
嘁。
还真是会说话。
要是从前,她确实会心花怒放。
年世兰冷冷一笑,索性也再懒得难为曹贵人。
“坐吧。”
“是。”
曹贵人松了口气,另一侧,丽嫔也诚惶诚恐,顺势要坐。
“丽嫔,本宫可曾叫你坐下了?”
年世兰忽然发话,丽嫔愕然抬眸。
“跪在殿中,好好想想,你哪里做错了。”
不咸不淡一句,丽嫔霎时脸色胀红,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众目睽睽,跪了下来。
恰在此时。
外头,周宁海似乎是给秀女们送完了赏赐回来,一路嘀嘀咕咕不太开心的样子,前脚刚进殿中,瞧见跪着的丽嫔,就愣了愣。
“娘娘……”
周宁海话头一顿,僵着打了个千儿。
看他欲言又止的紧张模样,年世兰便道:“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是……”
周宁海矮了矮身,放缓语气,说道:“今日去送赏赐,没想到,这新进宫的秀女里头,安答应虽出身寒酸,却比有些人懂礼得多。”
安答应?
安陵容?
记忆中,浮现出个怯生生的胆小面庞。
这小答应,面对她的刁难欺压,向来只敢咬着嘴唇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看着她又不敢说话,年世兰自己都觉得欺负得没意思。
“懂礼?”年世兰一挑眉,竟觉得有些新鲜。
“娘娘是不知……”
周宁海絮絮叨叨了起来,白眼都翻上了天,不屑道:“那夏常在心气可大了呢,奴才送赏赐过去,她还说咱们送的没有皇后娘娘送的料子好。”
“殊不知这宫里的赏赐,那都是咱们翊坤宫挑剩下了才有皇后的份。她还要立马裁了皇后给的料子做衣裳,当真没眼光!”
“那轻狂样子,还不如安答应呢。得了厚赏高兴得千恩万谢,还说想来给娘娘磕头!”
话音才落,殿内便有轻笑声。
年世兰也不禁莞尔,心知周宁海这是知道自己不高兴,特意提一句安陵容的“小家子做派”来叫她高兴。
新进宫的妃嫔,尚未觐见皇后,哪能先给妃嫔请安呢,这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安陵容出身不好,恐怕也没得到什么像样的东西,自己的赏赐于她而言,确实格外珍贵些。
“行了。”
年世兰打发周宁海道:“瞧你这促狭样子。她既是懂事的,指不定以后比夏氏还有用些,退下吧。”
“是!”
周宁海打着千儿欢欢喜喜退下,临走时又不忘偷偷看一眼丽嫔。
这一眼,丽嫔瞧见了。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年世兰与曹贵人闲话几句,瞧着丽嫔晃晃悠悠跪不稳当了,这才懒洋洋发了话。
“本宫乏了,都退下吧。”
悠悠然起身,年世兰转身离去,始终没再搭理丽嫔一句。
丽嫔跪在殿中,先前外头来来往往不少奴才经过可都瞧见了,周宁海取笑安陵容时,以丽嫔浅薄的心性都没笑,可见这跪,对她打击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