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下过一场雨呀。”
年世兰眼神深深,回头看沈眉庄,问道:“沈贵人去到池子边上的时候,因着下过雨,池子边上满是泥泞,颇有些湿滑,是不是?”
沈眉庄闻言蹙眉,认真想了想,就点头道:“是,臣妾过去时,走得极为小心呢。”
“若非近日向华妃娘娘讨教学问,进展不错,心情也好,恐怕,也不会冒着风险走到池子边上去喂鱼的。”
年世兰颔首,扫一眼搁在远处,沈眉庄穿过的那一双花盆底子鞋,就道:“那就是了。”
“皇上您瞧,沈贵人去过池子边上,后又被人推入水中。哪怕在水里浸泡挣扎过一阵子,她的鞋子边缘,都还是沾染了不少污泥的。”
“那池子不浅,这污泥,可不会是沈贵人落入水中,踩到的池底子的陈年泥土了。”
皇上顺势望了过去。
苏培盛眼疾手快,立即去拿起花盆底子鞋来。
鞋子,湿漉漉的,拿起来还滴了两滴水呢,而正如年世兰所说,鞋子四周,以及鞋底凹凸不平的地方,都有着不少的污泥。
泥,也都是新鲜的,黏黏糊糊,瞧着有些脏。
“确实不错。”
皇上看了个仔细,回头对着年世兰,不免赞许道:“你倒是观察得极为仔细。”
“哪里。”
年世兰摇摇头,矜持笑笑,解释道:“不过是近日总有风波朝着臣妾过来,臣妾不免也留了个心眼罢了。”
“再者——”
年世兰回头,给了颂芝一个眼神,道:“颂芝自今晚伺候皇上和臣妾用晚膳,只有午膳后稍稍走开过一小会儿。”
“想来,若她真的是那个推了沈贵人下水的人,便应该是趁着那段时间去的御花园了。”
“先不说颂芝能否那么快往返翊坤宫和御花园,又回来与臣妾一块儿到咸福宫来探望沈贵人。”
“光是她回来,只怕是要换鞋子的。而且,她若不小心,被人瞧见跑着回来,指不定踩在污泥上,还会弄脏裤脚呢,那就连衣裳也要跟着换了。”
“可皇上瞧瞧,颂芝今日有换过衣裳么?”
皇上闻言,看向颂芝,仔细看了看颂芝的裤脚,那儿干干净净,几乎是一尘不染的,哪有半分污泥?
他想了想,迟疑摇头道:“仿佛是没有的。”
显然,他也并未太过留心颂芝。
“确实没有。”
年世兰斩钉截铁,道:“不仅仅是衣裳,颂芝连鞋子都是没换过的。皇上若不信,还可再问问翊坤宫上下。”
“她们能说出颂芝找耳坠子的事情,还能说出颂芝一早穿的便是这双鞋。想来,几乎可以断定颂芝是清白的了。”
“再者。若是这样,皇后娘娘还是怀疑颂芝,还可命人去颂芝房中查探一番,找找有没有换下来的脏兮兮的鞋子。”
皇后冷着一张脸,表情格外肃穆,一双眼,死死地停留在年世兰的脸上,仿佛想从年世兰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年世兰懂。
皇后只怕是诧异。
自己现在,竟变得这般“聪明”“冷静”了。
“华妃妹妹……”
皇后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才一开口,年世兰才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呢,直接就打断了。
“皇后娘娘若还是觉得臣妾包庇颂芝,还可以搜查翊坤宫。自然,这是要皇上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