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
年世兰正在给年羹尧回信。
早先,她已对年羹尧提过,自己和皇上说的那些事了,年羹尧不大高兴,认为以年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结交些人脉,无可厚非。
年世兰少不得又是一番分析利弊。
同时,提及敦亲王府的事情。
“敦亲王与福晋都太不懂事了,上回那南珠之事,险些害了我。哥哥与他们结交,还是当心一些吧!皇上待人,可从来都不是以仁慈宽厚闻名的。”
她直言不讳。
又刻意说得敦亲王福晋坑了她一回,好让年羹尧对此心存芥蒂,往后能与敦亲王渐行渐远。
“收起来,晚些时候托人送去年府吧。”
写完信,年世兰长出一口气,用油蜡封住信封,递给颂芝。
她想,只要努力,应当是能够挽大厦之将倾的吧?
颂芝那儿,前脚拿了信出去,后脚周宁海就过来禀报,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了,说是皇上传年世兰过去。
“皇上醒了?”
年世兰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是。”
苏培盛含笑,客客气气的,说道:“皇上醒来,就惦记娘娘呢,娘娘快些过去吧。”
“好。”
年世兰应了,带上早已准备好的点心还有今年刚采来的一大瓮槐花蜜,就往养心殿里去了。
皇上的寝殿内。
他坐在床榻上,神色憔悴,视线注视着不远处的书桌,那上头,摆着奏折,而在奏折一侧,还有一朵枯萎了的杏花。
他不许人丢。
“也不知她如何了。”
皇上喃喃一句,年世兰正好进屋,闻见屋子里浓重的药味,还有皇上呆愣愣的模样。
“皇上。”
年世兰服了服身,便忍不住回头蹙眉,对苏培盛道:“屋子里药味这样浓,皇上愈发不好养病了。”
“去开些窗户吧,再挑些时兴的花朵回来插瓶摆在屋子里头。气味好闻了,人也能舒服些。”
“是。”
苏培盛急忙照办,一旁皇上则是笑了,看了看窗户外的一丝春色,感慨道:“若非世兰你来,朕还瞧不见这窗外的海棠。”
“嘁。”
年世兰恢复了往日里的骄矜来,回眸看向皇上,挑眉道:“早春海棠娇艳欲滴。皇上只顾着贪看春色,只怕是都忘了要看臣妾了呢。”
“亏得臣妾得了皇上的意思,巴巴地赶了过来,带了新做的点心,还有新采的槐花蜜。”
皇上闻言,颇有些兴致地抬头。
“点心?槐花蜜?在哪儿呢?”
吃了好些日子的苦药和清淡小菜,嘴里实在是没个滋味的,偏又是皇后伺候在跟前,皇后最注重养生了。
她在跟前,这病养得,实在是折腾人。
“都在这儿呢。”
年世兰说着,就一股脑端了上来。
“槐花蜜是今年新采的,臣妾也才得了这么一小瓮。知道皇上这些日子喝药,嘴里苦得很,特意拿来的。”
年世兰叫苏培盛端上温水来,用勺子盛了一小勺的槐花蜜化在温水里,就道:“槐花蜜滋阴润肺。”
“皇上一病多日,只怕是吃蜜饯吃得嘴里又酸又苦的,还容易倒了胃口。倒不如在喝药以后,来上这么一小杯的槐花蜜水呢。”
这些话,自然都说进了皇上心里。
年世兰恭谨小心地陪着他喝了药,果然,这槐花蜜下皇上的了肚子,皇上的脸色也渐渐好看了起来。
“这几日,你怎的都不来看朕?”
皇上不由地埋怨了起来。
年世兰要是来了,他也不必整日对着皇后那张古板,只知道讲规矩的脸了,着实是无趣。
“皇上病着,皇后娘娘辛勤侍疾,臣妾哪能时时都来呢?”
年世兰一听,自然把什么错处都甩到皇后的头上,说道:“来了,也总被剪秋拦着,哪里进得来?”
“而且,不光是臣妾。敬嫔、沈贵人几个过来,也都是不得入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