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露出了这一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楚青时神色凝重:“军人职责,守国护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百姓枉死,也不会任由太子不顾东晟安危,一意孤行。”
明舒郑重行了一礼:“世子大义。”
楚青时摆摆手:“大什么义?你都能不畏强权,只为心中坚持,我终究比你多吃了几年饭,难不成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
明舒笑了笑,不置可否。
楚青时似犹豫了下,才委婉地问:“太子知道你就是梵音公主吗?”
明舒没有瞒他:“知道。”
楚青时不禁皱了眉头:“难怪他亲自去柴房把你接出来……这事有点麻烦,男人嘛,都有好胜心,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何况他还是太子,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明舒有些吃惊,没料到一向正气的楚青时竟也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你别这么看着我。”楚青时继续道,“太子有这个心思,你们家傅大人呢?他也是男人,他能忍?他要是一怒之下跟太子硬刚,你说怎么办?”
明舒差点笑出来。
傅直浔那么有心机的人,能为了她跟太子硬刚?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傅大人他有分寸,不会的……”
楚青时打断了明舒的话:“怎么不会?我眼没瞎呢,他都能暗戳戳地把房间换到你隔壁,怎么就不能为了你跟太子起冲突?”
明舒实在听不下去了:“如果真那样,那还请世子相助。”
楚青时惆怅:“我可不就是烦这吗?泄洪的事,我能跟太子据理力争,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我怎么跟他争辩?”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明舒真想附和一句:啧啧,真是一件好烦人的事啊,世子辛苦了。
但不能,她便只能停止这个话题:“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心里有数,会尽量不让这样的事发生。”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世子也早些歇息,明日还得忙。”
吃了饭,宽慰好担心得上火的木樨,沐浴更衣后,明舒开始打坐恢复修为。
清气在体内转了几个大周天,放空的意识重新归来时,明舒似觉得忘了一件什么事。
仔细想了想,终于记起:傅直浔还没过来。
他们从永安村回来后,傅直浔每晚都会翻窗进来,由她给他治伤。
明舒如今已恢复了五六成的修为,原本是打算今晚开始,魂魄入傅直浔体内帮他调理,助他快些恢复。
可这个时辰了,他竟还没有来。
难道是修筑堤坝之事出了差池,他还没回行馆?
念及此,明舒出门去找了赵伯。
赵伯目光幽幽:“少爷吃过药就睡下了,你不知道吗?”
明舒觉得赵伯看她的眼神,活脱脱她就是负心汉似的,古里古怪。
不过,她更纳闷的是,傅直浔睡下了?
她的窗户是虚掩的,他不会进不来,那便是他压根没过来。
“他怎么了?身子很不好吗?”明舒心一紧,下意识觉得傅直浔是连翻窗的力气都没了。
“糟透了……”赵伯痛心疾首地叹气,“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子骨竟比我老头子还差……”
明舒心中愈发着急,赶紧装模作样地拿了治手伤的药,转身就走。
赵伯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默默心道:这个家没他真得散!少主爬也该爬到少夫人房里去,把自个的虚弱给少夫人看啊!让她心疼,让她难过!回屋睡觉?少主是不是傻?
明舒快走到傅直浔房门口时,却犯了难。
翻窗吗?她哪有那个轻功。
敲门吗?若是被守卫瞧见,人多口杂,说她一钦天监少监跟官员勾结,她说的话可信度就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