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惠民陡然怔住。
周卫东走上前,眼眸里溢满了愤慨。
但因为何惠民是公社卫生院的医生,比几个村里所有的赤脚医生都高一等级,他不敢发火。
真要有谁得了重病,只能仰仗他。
“苏婉,我送你回去吧。”
苏晚晚摇了摇头,拒绝了周卫东的提议,独自走在路上,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白鹿村的何老,不是何惠民的爷爷吗?
要是何老愿意相信她,还怕何惠民不改变主意?
苏晚晚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决定等感冒好一点,就去白鹿村找何老。
但今天她实在是不敢出门了,身上阵阵发寒,头晕眼花,只能向李队长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陈冬生一声不吭地做好了饭,端到桌子上。
“吃饭了。”
陈小霞和陈秋实看看陈冬生,又看看苏晚晚,小脸蛋上满是忧虑。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霞,秋实,你们先吃。”苏晚晚声音软绵绵的,“妈不饿。”
“咦,周叔叔来了!”陈小霞眼睛蓦然一亮,欢快地跑向门口。
苏晚晚抬头,看到周卫东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
“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苏晚晚有点儿尴尬,“周知青太客气了。”
“我不放心。”周卫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一篓子煤球放在地上,“我来给你们送煤球。这批烧完了,仓库里还有,别不舍得用。”
说完,周卫东拘束地站在原地看向四个孩子,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铅笔、一本练习册,递给陈冬生。
陈冬生错愕地看向他。
“我又没上学,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冬生,你怎么说话呢?”苏晚晚忍不住叹了口气,“周叔叔是一片好心,你可以拒绝,但不可以没礼貌。”
“他就是想贿赂我,好让你跟他处对象!”陈冬生梗着脖子,五官紧皱,“我才不会上当呢,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稀罕!”
“冬生,别这样。”苏晚晚轻声说道,伸手接过周卫东递来的东西,“谢谢你,周知青。”
她早就注意到了,每当知青们在院子里看书时,陈冬生总会躲在不远处偷偷观望,眼神中满是向往。
有时候,他还捡起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
他做梦都想上学,怎么可能不稀罕这些东西?
周卫东点点头,目光在苏晚晚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好好休息,别太操心了。”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
周卫东转身离开。
陈冬生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眼睛死死盯着那崭新的练习册和铅笔。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
苏晚晚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陈冬生一把抓起练习册和铅笔摔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脚。
“冬生!”苏晚晚惊呼,“你干什么?”
“我说了,不稀罕这些东西!你凭什么替我收?”陈冬生声音嘶哑,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像个小野狼,“你凭什么?!”
苏晚晚一把拉住他,“这是好东西,妈买都没处帮你买去!你怎么能这样糟蹋呢?”
“我就糟蹋!”陈冬生挣脱她的手,眼睛红得像兔子,“你是不是想嫁给他?是不是想把我们都丢了?”
“我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