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岑旎从学校快递点拿到了大使馆寄来的签证。厚厚的文件袋里面有护照还有返回来的一些资料。
同一天晚上,岑旎订了飞往特拉维夫的机票,出发日期是在6月30号。
距离那日还有几天的时间,岑旎回家把行李提前收拾好,姑姑岑絮锳从北大上课回来后就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从茶叶、折扇、中国结、干货到急救药箱,一应俱全。
“姑姑,这些东西太多了,不好带。”岑旎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语气略显无奈。
当时她出发去法国交换时,姑姑也给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两个24寸的大行李箱都满得快塞不下了,连提起来都不方便。
“旎旎,这些干货汤料什么的,那边不好买。还有这些茶叶、折扇和中国结都要带的,你到时候去到那边可以送给外国友人,我给小恪那小子也塞了这么多。”岑絮锳一边整理着她的行李箱一边念叨道。
说起徐恪,岑旎突然偷笑了声,一想到他带了那么多用不上的东西去宁夏就觉得他有点可怜,特别是那些欧标转换头之类的。
“对了,”岑絮锳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问:“还有当地的货币你换了没,没有的话我明天去银行给你换。”
“还没,不过我可以自己去的,姑姑您不用专门跑一趟,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岑絮锳继续给她收拾行李,说道:“我明天给你去,那边是用谢克尔对吧?”
“嗯……是的。”岑旎半蹲在地毯上点头,这时候,姑父徐跃升拄着拐杖出现在她房间门口。
“小旎,你就听你姑姑的,行李多带些有备无患,也不要怕麻烦我们。”
岑旎听见声音看去,点头说好。
比起姑姑,姑父的话在岑旎那一向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就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她一直觉得姑父是一个勇敢又正直的人,她打心底佩服他,所以也很尊敬他。
岑絮锳也跟着附和道:“对呀旎旎,你爸妈早亡,你自小就独立,但是有时候要学会适当依靠我们,我们待你像亲闺女一样,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好。”岑旎点头应声,默默垂下脑袋,眼眶却不争气地泛了红。
等姑姑把东西收拾好离开后,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月亮高挂在天边,映着一树海棠,岑旎把窗户推开,让闷热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几缕微风拂进来,她伸手拉开了书桌抽屉,拿出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盒子。
这里面装着一副耳环,是她爸妈留给她的。
这副耳环无形中寄托了她爸妈对她的所有祝愿和盼望,她已经很久没拿出来过了。
她爸妈生前是手艺人,在她三四岁以前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手工首饰铺。这对耳环就是岑旎出生时,她爸妈亲手给她打造的,藤枝上坠着一只雀。
耳环的藤枝是由祖母绿打磨出来的,而那只雀用黄金雕刻而成,代表着自由,藤枝代表栖息。
她出生的时候,屋外的窗檐上落了一只喜鹊,她妈妈看见了,就想给岑旎做这样一对耳环,她希望岑旎一生自由自在,洒脱,无拘无束,热烈且浪漫,但同时又盼望她在飞累的时候可以有一个让她停候栖息的依靠。
岑旎缓缓打开了盒子,那副耳环静静地躺在那,祖母绿在月光下映着熠熠光彩,她轻轻抚过,心头泛酸,心脏像是被挤压得厉害。
虽然知道父母的婚姻好像是一个悲剧,但是岑旎觉得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于他们的印象其实已经变得很浅,但是脑海里总会不时闪现过他们的身影。
岑旎吸了吸鼻子,把这对“藤枝雀”也放进了行李箱。
时间很快来到6月29号,这一天是她的本科毕业典礼,也是她飞往以色列的前一天。
步入盛夏,烈日当空,校园里头到处人满为患。毕业生们穿着宽大的学士服行走在校道里,有人捧着花束和同伴在校训碑前合影,有人抱着学位证和毕业证匆匆离校奔入社会。
在毕业典礼开始前,岑旎接到了舒意的电话,两人约好了今天见面。
从戛纳离开后,岑旎和舒意并没有断了联系,两人经常会聊自己的日常生活,也总说要约饭,直到今天舒意才终于得空,早早地从剧组下戏过来找她。
舒意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到她学校的正门,岑旎举着电话说自己马上到。
校门口的人很多,舒意戴着口罩和小助理一起站在树荫底下,岑旎一眼就看到了,快步朝她们走去。
舒意没上过大学,不久前得知今天是她的毕业典礼后就说要来参加,为她庆祝毕业,岑旎也很开心,提前给她留好了观众席位。
两人见面以后并没有过多的寒暄,默契得就像故友重逢,舒意从小助理手上接过毕业礼物送给岑旎,然后两人互相挽着手,一边聊着一边往毕业典礼的会场走去。
进入会场,她们的位置在主舞台的右侧靠后,位置并不算好,但好在学校没有把毕业生席位和观众席位分开,她们还可以肩并肩坐在一起。
俩人坐定后,典礼还没有开始,会场里还很嘈杂热闹,就在这时,舒意突然收到了黎彦南的电话,她疑惑的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用清冷的语气说出差路过帝都了,等下来找她接她一起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