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下人端来熬煮好的药汤,喂徐启冬吃下,就迅速离去。
屋里,只剩徐家四兄弟。
“我已托人打探过,这人是土生土长的白水村人,祖父中过秀才,略有家产,不过这些年…
差不多被童厉吃光了。”
徐启夏年约三十出头,白面短须,说话时眯着眼,神情凶狠,好似一条恶狼:
“前两天,青峰武馆的鲁鸣带人下乡催税,意外遭了虎祸,连人带马都死光了。
但账册还留在原地,今早被带回来衙门。
我刚在衙门看过,鲁鸣下了狠手,指定这小子做甲长,要交五百七十二两夏税银…”
他在县衙当差,是正役捕快,手下跟了一群白役,消息最为灵通。
傍晚接到家里的消息,他就动用关系,把刘晟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所以,这小子进城,是想混个猎兽师身份,免了税赋役?”
老三徐启秋摸了摸唇边浓密的络腮胡,眼珠转动,宛若一条蛰伏的毒蛇。
他是城中青蛇帮的三大堂主之一。
别看生得五大三粗,实则最擅阴谋算计,是徐家四兄弟中的智囊。
徐家这一代发展得如此迅猛,实赖其筹谋算计,功不可没。
他略作沉思,便冷笑开口:
“那就好办,老大只需在名录呈递时稍作阻滞,不让他名字立刻报上去,没了猎兽师的身份,他就还只是一个贱民。
老二你明天清早就带人下乡催税,若交不出,当场拷走下狱…
死活,便是我们一句话的事。
若交的出,那就得解释下,他一乡野贱民,哪来这么多银子?是跟匪贼勾结,祸害乡邻,还是…
典史大人家里,今夜失窃的赃银?”
只要没了猎兽师的身份,无论交不交得齐夏税银,他们都有办法治刘晟的罪。
律法杀人,堂堂正正,甚至都不必刻意构陷。
这就是权势的碾压。
“晚了。”
徐启春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贺强下值前,就把今天登名的册子,递到了架阁库,那人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猎兽师。”
“这老贺头失心疯了不成?”
徐启秋失笑一声,声音冷厉:
“为了一个乡下小子,和我们徐家作对?”
徐启夏转头看向床榻上昏迷的四弟,忽然开口:
“听说,那野马精尸体卖了一千多两银子。”
“这么大笔银子,被贼惦记也是理所当然。
搏斗中,贼人失手,伤了他老贺,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