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在坑洼不平的官道上疯狂奔驰。
刀疤老兵心急如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烈火灼烧,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回光化军?
不行!
回去就是自投罗网!送死!
那里已经被金狗围得水泄不通,如同铁桶一般!
去县城搬救兵?
他看了眼怀中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的小姐。
县城那些脑满肠肥、贪生怕死的官老爷,会为了一个落难失势的将军之女,去得罪谷山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凶残土匪吗?
更何况,将军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奸臣当道,谗言惑主…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时间,他竟骇然发现,偌大的天地之间,竟然没有他们主仆二人的容身之所!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那深不见底的迷茫和绝望,沉重地喘息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就在刀疤老兵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
一阵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伴随着诱人至极的饭菜香味,还有柴火燃烧时特有的噼啪声响,顺着带着寒意的晚风,若有若无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艰难地聚焦,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山坳里,影影绰绰,似乎真的有一处不小的庄子。
庄子入口处,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门前,此刻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热闹非凡的气氛,似乎正在举办什么盛大的宴席。
这荒郊野岭地,哪里来的庄子?
还如此热闹?不怕引来祸事吗?
刀疤老兵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多做犹豫。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驱使着疲惫不堪的战马,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处唯一亮着灯火的宅院,缓缓靠近。
。。。。。。
方家祖宅院内。
流水席的气氛正值高潮。
方寒正被一群喝得面红耳赤、兴奋不已的庄户围在中间。
他们七嘴八舌,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家少爷当年读书时的光辉事迹。
虽然那些事迹,大多是方寒自己添油加醋,随口编出来哄他们开心的。
但耐不住这些淳朴的庄户们爱听啊。
尤其是亲眼看到少爷今天跟着家丁们一起负重跑完了那要人命的二十里地。
再加上这顿让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有肉有饭管够的流水席。
他们对方寒的敬畏之中,早已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亲近和狂热崇拜。
就在这气氛最为热烈的时候。
于伯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老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古怪和凝重。
他快步走到方寒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飞快地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