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伯的效率,快得惊人。
仅仅三天。
方寒交代的两件大事,竟然全都落到了实处。
这三天,于伯几乎是连轴转,脚底生风。
为求速,也为隐蔽,他雇佣数拨嘴严的外乡人,化整为零,如涓涓细流汇入谷城。
各大铁匠铺,乃至暗巷黑市,只要是铁,不论生熟精粗,皆被高价悄然吞下。
骡车昼夜不息,往返三十余趟,将沉甸甸的铁料,源源不断运回方家庄。
后院空地上,铁料已堆积如同一座黝黑的矮山。
于伯估摸着,这分量,莫说武装三千,便是五千甲士的兵器用度,恐怕都已足够。
望着这铁山,于伯心头沉甸甸的,既踏实,又有些莫名的发慌。
他不敢深想,只能将这份担忧,牢牢压在心底。
相比于铁料的顺利,寻找一位真正手艺顶尖且信得过的铁匠,反而更为不易。
匠户,在这时代,地位卑微。
而铁匠,更是被官府死死盯着的行当。
私铸兵器,等同于谋逆,是灭门的大罪。
于伯几乎跑遍了谷城,磨破了嘴皮,才从同行口中,打听到城郊破庙街,藏着一位姓张的老铁匠。
据说,手艺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好,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穷得叮当响,却从不向人低头。
于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踏入了那片污水横流、气味刺鼻的贫民窟。
铁匠铺破败不堪,炉火早已熄灭,透着一股死寂。
角落里,一个形容枯槁的老汉,正对着一堆锈蚀的铁器发呆,身上衣衫褴褛,仿佛刚从尘土里爬出来。
于伯定了定神,上前拱手,笑容诚恳。
“老丈,可是张师傅?”
老汉抬起浑浊的眼皮,扫了他一眼。
“何事?”
于伯开门见山,压低了声音。
“方家庄,想请老师傅出山。”
“每月工钱,三两白银!”
“三两!”
老汉眼中死寂的浑浊,骤然被点亮,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
这价钱,足以让他在谷城横着走了。
他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当真?”
于伯拍着胸脯。“我家少爷,一诺千金!”
老汉沉默了片刻,盯着于伯,像是在审视。
“要老头子,做什么?”
于伯笑道:“寻常活计,打些农具,修修补补。当然,若手艺让少爷满意,前途不可限量。”
老汉又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
“好!我去!”
“但老头子有条件。”
“家小要一同带去。”
“还有…官府那边有些旧档的麻烦,需你们方家庄出面摆平。”
于伯略一沉吟,便爽快答应。
“人,一并接入庄子,保他们衣食无忧。”
“至于官府文书,包在于某身上!”
些许银钱打点,换来一位顶尖匠人,这笔买卖,值!
。。。。。。
于伯将所有事情一一办妥,心头稍定。
铁料堆积如山,张老铁匠也已妥当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