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屿看着她,竟也认真畅想起来:“如果我们那时候真的相遇,会是什麽样呢?”
苏却咬着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追我。”
江津屿挑眉,饶有兴致地问:“然後呢?”
苏却眯起眼睛,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後我会狠狠拒绝你。”
“……凭什麽?”
苏却瞪他:“就凭你这人有点装。”
江津屿嗤笑了一声:“当时在机场,可是某人先和我搭讪的。”
苏却炸毛:“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会主动追你?”
江津屿但笑不语,懒懒地夹菜,一副“你自己心里没数?”的模样。
苏却气笑了,瞪他一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很多人追的好不好!我才不会倒追!”
江津屿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轻轻一挑,把剥好壳的虾肉塞进她嘴里。
“好,那我一定会铆足劲追你。”他低声笑道,语气轻描淡写,却藏着一份不加掩饰的认真,“拒绝我一次,我就追你两次,拒绝我十次,我就追你第十一次。”
他擡眸看她,嗓音低哑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能落进她心里。
“无论你身边有多少选择,我都会成为你的最优选,也是唯一的选择。”
苏却嘴里咬着虾,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怎麽回事,这家夥,今天怎麽这麽会说情话?
她咀嚼的动作慢了一拍,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两人漫无边际地畅想着这个如果,玩笑间,似乎真的经历了一场属于他们的校园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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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後,江津屿带她去了客厅。那块角落显然是特意辟出来的,靠近阳台,被绿植包围着,墙体刷成了深靛蓝,透着沉静而温暖的氛围。墙上挂着几幅法式插画,苏却一眼就认出,那几幅她曾经在巴黎的一家画廊驻足很久,甚至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过。
办公桌子是可升降式的,角落里甚至摆着一台她最喜欢的护眼台灯,椅子是人体工学款,符合她长时间伏案工作的习惯。
这一切,简直像是……特意为她定制的一样。
苏却心里泛起一丝不明的情绪,强行按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拉开椅子坐下,把文件摊开。
江津屿轻倚在沙发扶手上,淡淡开口:“困了可以先睡,工作明天再做。”
苏却没擡头:“不行,我想早点翻完。”
江津屿勾了勾唇角,没再多说,转身去客厅一角。头顶的灯光落下,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轮廓深邃,专注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静气息。
苏却原本在翻译,眼睛有些酸,便稍微偏头,顺着窗户看向夜色下的玫瑰园。城市的灯火模糊了视线,绿植的影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静得让人有些恍惚。
她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回客厅。
然後她看到江津屿。
他坐在那里,低头翻阅着什麽,修长的手指握着杯沿,偶尔轻抿一口咖啡,神色淡然自若。
那一瞬间,苏却突然想起一句话——
浮萍落地,鸟雀归枝。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津屿擡眸看向她,声音懒懒地落下来:“怎麽了?”
“翻译完了。”
江津屿放下咖啡,朝她伸出手:“给我看看。”
苏却走过去,把文件递给他。可在他伸手接的时候,她忽然心念一动,抽走了稿子,随手放到一边。
江津屿挑眉,看不懂她的做法。
苏却忽然擡手,直接把他按进沙发里,自己顺势跨坐在他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津屿愣了半秒,随即顺从地靠在沙发上,单手搂住她的腰,唇角带笑,似乎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感兴趣:“……嗯?”
苏却盯着他,喉咙微微发紧。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麽,趁现在还能清醒地拉回界限。
“江津屿,我是个很难被驯服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落在这安静的夜色里,却像是把银色的拆信刀,剖开一线光亮。
“我可能永远不会把家庭放在第一顺位。我的脾气很坏,姐姐说我骄纵,很多人评价我目中无人,嘴巴也毒。我承认,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做任何选择,都是为了自己。我想做什麽,就去做,从来不会为谁停下脚步。
“所以,就算你马上回燕北,一去不回,我也不会跟你走。我不会改变我的路,也不会停下来等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压下去。
“我们现在终止,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