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之本想着趁着这混乱劲儿赶紧带着全家离开,没想到林承霄却被径直抬进了留园。
陆青鸢见状,立刻亲亲热热地走上前,挽住钱氏的胳膊,柔声劝道:
“舅父舅母莫要着急,这旁边就是声名远扬的杏林堂,我早已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定会好好为令郎检查一番,您二位且宽宽心。”
留园此时已响起了丝竹管乐之声。
钱氏晕头转向间,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被陆青鸢拉扯着进了园子。
众人见此情形,也都纷纷重新入席。
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各怀心思,佯装着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陆蓉月却满心不甘,她瞧不得陆青鸢安然无恙的模样。
她款步走到霍云瑶面前,微微弯下腰,脸上挤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
“霍三姑娘,我听闻你与你二哥哥的感情可是颇为深厚呢,听闻前几日你是为了袒护二哥哥,才出手打了林家少爷一顿,对吗?”
在霍家的四个孩子里,陆蓉月最是厌烦眼前这个霍云瑶。
在她眼中,这丫头片子仗着年纪小,整日里肆无忌惮,专给自己招惹麻烦。
遥想前世,霍云瑶打了林承霄后,自己一片好心精心挑选了礼品,亲自带着这丫头去林家,想着给舅父舅母赔个不是。
哪晓得霍云瑶死活不肯去,甚至一气之下,将那些礼品砸了个稀烂。
陆蓉月怒火中烧,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谁曾想,霍雁行回来之后,全然不站在自己这边。
反倒一纸令下,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害得她沦为全府下人的笑柄。
这个仇虽是前世的,但不耽误她今日报仇。
霍云瑶瞧了瞧面前这个笑得假惺惺的女子,心底虽不乐意,可她所言倒也确是实情,便轻轻点了点头:“对。”
陆蓉月见她承认,便直起腰来。
脸上的和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虽说你们兄妹情深,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妄为!”
“你二哥哥分明是因为小考舞弊,才被南宫鹤先生质问,林家少爷不过是仗义执言,他何错之有?!”
霍云瑶万没料到陆蓉月竟如此巧舌如簧,一时间愣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小脸憋得通红。
众人听闻此言,耳朵都纷纷竖了起来。
他们中有的对当日之事并不知情,毕竟那日事发突然,书院里当时只有一众学子在围观。
在读书人心中,相较起殴打同窗,舞弊更加令人不齿。
陆蓉月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挑衅地看向陆青鸢。
可没想到,陆青鸢仿若未闻,而是径直转身走到贤王面前,福了福身。
“贤王殿下,臣妇要告发——临江书院的南宫鹤先生是冒牌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不可能!南宫先生的户籍文书,还有我林家相邀的书信,我都仔仔细细一一验证过,千真万确,皆是真的。”
林衡之急切地开口为自家辩解,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了!南宫先生初来乍到之时,还送了我一幅墨宝,我特意比对过,那字迹风格与我家之前珍藏的南宫先生真迹别无二致。”
萧祁今日并未帮着陆青鸢说话。
一来,他还记恨着上次的白鹿事件,总觉得她让自己失了颜面;
二来,他生性就不喜这般爱出风头的女子,一点都不温良。
“南宫鹤先生乃当世大儒,你区区一个小小女子,竟敢污蔑于他?”
萧祁眉头微皱,目光冷冷地扫向陆青鸢。
陆青鸢尚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不仅是我夫人,本候也要状告临江书院南宫鹤先生李代桃僵,欺世盗名,更有杀人行凶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