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后面几乎装满了盛开的紫薇花,玫红黛紫,热热闹闹簇拥在一块,锦绣纷叠,格外明艳。
“夫人,快弄好了。”松烟掀起马车帘,对里面的女子说。
“知道了。”
陆青鸢是来相送母亲的。
那辆大车上,不仅有梨花白、绸缎、短刀,还有一车紫薇花。
如果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紫薇花下,藏着一副女子的骸骨。
那是贺穗的骸骨。
陆执将琐事都交给了林氏去处理,修缮坟茔这等事情,林氏自然是不会上心,只叫了下人去外面请几个苦力去办。
陆青鸢自然而然就钻了空子,让人拿钱打发了陆家请的苦力,另外请了人来迁坟。
她亲手把最后一盆花放在车上时,摸到了一块玉佩,触手温润。
这一块玉佩是贺穗的陪葬,陆执那日看到的玉佩只不过是陆青鸢找人伪造的。
上面雕刻的麦穗样式,栩栩如生,寄托着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殷切希望。
岁岁平安。
“多烧点纸钱。”陆青鸢嘱咐两个丫鬟。
维保万一,她用一具乱葬岗的无名女尸替换了母亲的骸骨,放进了原来的坟茔里,并将假玉佩挂在她的胸前。
陆青鸢目送马车“轱辘轱辘”离去,越走越远,它会在距离京城一百里以外的华州停下,交给长风镖局的华州分号。
然后,载着她的母亲回家。
…………
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桌的公文。
自从霍雁行和方词礼协同查税,这每日的公文看都看不完。
霍雁行看了一日,正以手撑头,闭目养神。
舒儿见书房门口没人,便起了心思。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手中端着刚沏好的茶。可当她微微倾身将茶盏放下时,衣袖不经意地轻轻扫到了桌面。
霍雁行像是被突然蛰了一下,整个人猛地一缩手,手肘向下一击,击中了舒儿的腰腹处。
她吃痛,手一松。
“哗啦”一声,茶水洒在桌上,洒到了公文上。
舒儿也顾不上疼痛,急忙伸手在袖间掏出手绢,想要去擦拭公文上的水渍。
可她的手还未碰到公文,只觉脖颈处一阵寒意袭来。
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那冰冷的剑身贴着肌肤,仿佛带着丝丝杀意。
舒儿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一窒。
“侯爷……侯爷……”
舒儿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就算是在宫里洒了茶,也罪不至死吧。
“谁允许你动本侯的东西了?”霍雁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至极。
舒儿忽然想起太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霍家三郎,本性不羁,没了他父兄的约束,就是个玉面阎罗。”
就在她绝望之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