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低下头,站在他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沉默半晌,她还是照实说:“我就是无聊,出来走走。”
语毕,她便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擦身而过时,燕雪舟一把抓住她伶仃的手腕,将其拉至近前。
他们贴得那样近,近到让梁冰瞬间绷紧了身体,她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困兽,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降临,却不能退缩,也无处可退。
她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只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麽
燕雪舟无从得知,可无论是为了什麽,梁冰这种为所欲为的态度都过于猖狂了。推不开,赶不走,拉不近,让人混乱。
不是又贴上来了吗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她的底线又在哪里
燕雪舟微微低着头,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冷声道:“我是不是说过,没有诚意,就别再让我看到你”
——四下无人,梁冰一言不发地看着燕雪舟的眼睛,目光相互触及彼此时,她踮起脚,将唇贴上了他的,她的吻很轻,蝴蝶采花一样短暂停留了一秒钟,飞走了。
她问:“这算是有诚意吗”
声音是发着颤的,身体也在发抖,连柔软的唇瓣都像是在哆嗦。
燕雪舟不置可否,只是眸色发沉地望着她,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一寸寸描摹过她的脸颊和下颌线,最终停留在颈侧,他微微俯下身,唇贴在她的耳边,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很快又离开,“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梁冰耳垂红透,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刚想低头,就被他捏住下巴擡了起来。
燕雪舟好为人师地教道:“这样才算是有诚意。”
他垂首深深吻住了她,掌心按在她的後颈固定,勒住她後腰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带离地面。
梁冰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思维像是被胶水黏住,反应变得很迟缓,最开始整个人一直在不停发抖,在他不断地轻柔抚摸脊背下,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继而几乎要站不住,她的手臂不由得攀上他的肩膀借力,唇舌越纠缠越紧密,欲望地力量最终主导了一切,他们像是被罗进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她不再做无谓抵抗,而是随波逐流,放任地沉沦在漩涡之中。
起风了,槭树的影子摇晃起来。
闭上眼睛之前,梁冰看到他身後,皎洁的月光下一地散落的白色山茶花瓣。
干净如一抔新雪。
等再回到包间时,菜已经全部上齐了,各式餐具拉拉杂杂地摆满了整张桌面,色彩搭配看起来很漂亮,关佳文正拿着手机对着食物拍照。
郑蔚在一旁热心地帮忙调整摆放的角度和位置,还问,“要不要打光”
“不用,我拍好了。”关佳文收起手机,问梁冰,“怎麽去了那麽久啊快来吃吧,菜都要凉了。”
“庭院挺好看的,就参观了一下。”
谎言总是多说多错,梁冰心虚,解释完这句就只顾埋头吃鱼。
郑蔚是活跃气氛的高手,加上兴趣使然,整天研究吃喝,知识储备量充足,对着一桌子菜掉书袋,汪曾祺梁实秋沈从文信手拈来。
燕雪舟完全没动筷子,漫不经心地倚在靠背上听了一会儿,突然轻佻地笑了下。
郑蔚顿了顿,转过脸问:“笑什麽”
“没什麽。只是想到——”燕雪舟的眸光在梁冰身上流连一瞬,一语双关道:“我的鸽子飞回来了。”
“”
郑蔚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打哑谜还是在念诗,“你什麽时候养的鸽子”
燕雪舟面不改色,“不久前。”
梁冰的头垂得更低了,默默又吃了一筷子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