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正欲转身离去,而等待江凡的,将是另一位或许更为粗鲁的客人。她不敢继续往下想,突然间,她以柔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喊道:“公子请留步!”那声音中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意,却又透着深深的虚弱。
“嗯?佳人竟已醒来?”男子闻声止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嗯,公子能否移步,容小女子一言?”江凡轻声请求,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面对如此柔弱的请求,男子又怎会忍心拒绝。
“公子,实不相瞒,我本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不幸在一次与家人外出时遭遇劫匪,与家人失散。醒来后,竟发现自己被卖到了这里。公子若不嫌弃,能否伸出援手,助小女子一臂之力?”言罢,江凡已是泪眼婆娑,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啊,小娘子莫要哭泣!那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乡何处?出去后,我定会帮你联系家人!”男子关切地问道,语气中流露出难得的柔情。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自幼深居闺中,一心只读圣贤书,只记得自己出身蒋府。至于具体地名,这几日被他们严刑拷打,竟已忘却。”江凡苦笑,轻轻抖落香肩,上面那刚刚结痂不久的伤口赫然在目。
男子见状,不禁愕然,心中涌起一股同情,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助。
“不过,小女子自幼熟读诗经,遍览群书,还自创了一些诗文。公子若不嫌弃,容小女子为您吟诵一首如何?”江凡心想,既然眼前的是位书生,想必对诗句情有独钟。恰巧自己之前在村中书店饱览诗书,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额,好,娘子请!”书生微微一愣,随即应允。
“万里思春尚有情,忽逢春至客心惊。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江凡美眸望向窗外,轻声吟诵。半晌,书生沉默不语,随后轻轻拍起手掌,由衷赞叹道:“好诗!好诗!没想到,在这烟花之地,竟能遇见才情如此出众的佳人!”
“公子过誉了!”江凡谦虚回应,心中暗自思量:“这人果然对诗句感兴趣,幸好之前看过的诗他都没见过,正好可以套用一番。”
“眼前女子才思敏捷,定是出自大户人家,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真是世事无常啊。”书生在心底暗暗叹息,对江凡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此时,窗外江边忽然游过几只鸭子,江凡灵机一动,随即又吟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书生的目光随着江凡的美眸转向窗外,听闻此句,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微微颤抖。
半晌后,竟“扑通”一声跪倒在江凡面前,诚恳地说道:“师傅在上,恕弟子适才冒犯之罪!”言辞间,满是恳切。若说之前的诗词只是让他觉得眼前女子才思敏捷,那这后面应景而生的诗句,当真是堪称千古绝唱!
江凡强撑起虚弱的身子,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那男子却头也不敢抬起,说道:“师傅,斗胆恕弟子说一句。”
“师傅不敢当,你但说无妨。”江凡轻声说道。
“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师傅,弟子无能,财势微薄。但弟子认识本地一些名流,恳请师傅允许弟子将师傅的绝句透露给他们,再请他们前来搭救师傅!”男子言辞恳切,似有难言之隐。
“额,不过……”江凡心思敏锐,宛如千年人精,又怎会不知眼前男子的顾虑。若将自己救出去后,万一自己再透露他曾来此寻欢,那无疑是亵渎了一位可能流传千古的诗人。
于是,她说道:“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是感动。吾观公子年轻英俊,心中也是暗生情愫。今日之事,我定会全然忘记。日后,只要公子不嫌弃妾身即可!”
“嗯!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请师傅这段时间安心养身!”话说到这份上,公子也是个爽快人,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后,便开门离开了。他找到老鸨,给了她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以对江凡包月为由,要求老鸨将江凡暂时安排到一处偏房,这段时间不得再骚扰江凡。
老鸨自是喜笑颜开,连忙应承下来。百两银子,那小贱货不眠不休在床上忙活一个月也挣不来,如此好的生意,上哪去找!
时光荏苒,半个月转瞬即逝。江凡在偏房内养伤静修,身体逐渐痊愈,已能下床行走。老鸨显然将她视为摇钱树一般供养,每日的伙食都极为精致,还专门请了大夫为她治疗旧伤。
突然,外面传来老鸨高声招呼的声音:“哎呦,曾公子今日怎地赏光,来我这小地方啦?边上这几位是?”
老鸨眼睛滴溜溜一转,除了认识本地首富的公子曾公子外,还有一名男子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瞧,这不正是半个月前给了自己百两银子的那位书生嘛!
“嗯,听好了,这位是当朝两江总督的二公子——谢子玉,此次游历至此。”曾公子神色倨傲地说道,他可是这间红楼的常客,为这里创造了不少营收。
“这位是本地县令之子——曾泰。”
“这位是……”
老鸨的瞳孔急剧收缩,这些可都是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大人物啊!今日怎么都齐聚于此?到底是福是祸?
“老鸨不必紧张,我们是来拜见一位千古才女!”言罢,曾公子递出一张千两白银的银票给老鸨。随后,在书生的带领下,众人径直朝着江凡的闺房走去。
到了门口,众人纷纷驻足。书生上前敲门,恭敬地说道:“师傅,弟子不才,今日才得以带领诸位贤士前来拜见您,不知师傅方便开门否?”
江凡心中暗喜:“终于来了。”她略施粉黛后,轻轻开启了房门。
“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门外众人纷纷低头行礼,恭敬至极,甚至都不敢抬头欣赏江凡的美貌。
“师傅不敢当,公子们请进!”江凡微笑着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从容与自信。
众人进入房间后,江凡轻轻掩上房门。她招呼众人坐下,随后泡了一壶清茶,由书生负责为众人斟茶。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本就对江凡仰慕已久的众多公子,此刻更是对江凡佩服得五体投地。通过交谈,江凡也知晓了眼前众多公子的身份。她巧妙地针对不同对象,谈论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例如,在与曾公子攀谈时,江凡将陶朱公的“三谋”“三略”、胡雪岩的商道以及后世各种商学院总结的窍门,精简概括后传授给他;对于总督之子,江凡则将前世积累的从政经验和建议与之深入探讨。众人谈兴正浓,竟连午餐和晚餐都忘却了。老鸨命人送来最好的点心,也只能白白搁置,无人问津。
“高人在上,容弟子斗胆邀请,师尊出去后,能否先移步到我家私塾,给那些不知上进的达官贵人子弟讲讲学!”本地最大私塾主人之子郑景然,满怀敬意地邀请江凡。他的父亲虽然在当朝并无官职,但其外祖父却是当朝太傅!
“讲学不敢当,略讲一些知耻奋进、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可以的。诸位家世显赫,却能不忘初心,秉持尊师重道的传统,我朝何愁不兴盛!”江凡欣然应承,心中涌起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总算要从这魔窟中挣脱出来了。眼前的这几位公子,身份地位显然都极高,要把她从这里赎出去,简直绰绰有余。
郑景然话音刚落,曾公子便手持一枚令牌,出门去找老鸨了。片刻后,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传来,竟是一群官兵来到了红楼。曾公子不仅将江凡赎了出来,还借来了一队官兵,为江凡接风洗尘!
江凡在一群贵公子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魔窟。说来也怪,在这期间,始终未见曾经作威作福的老鸨露面,想必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不敢面对此刻的江凡。
出了门,一座八抬大轿映入眼帘。江凡满意地坐了上去,就此开启了属于她的崭新人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