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不需要你们可怜。”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那为什么总是生病?为什么总是受伤?
周酌礼下意识地认为周酌远又在嘴硬,又在逞强,可是当他望进周酌远的眼睛里时,发现很多很多让人难以忽略的坚定。
是了,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在没有任何人给他足够的爱的情况下,一个人在泥里面生了根、发了芽。
这样长大的小树可能不够粗壮,却足够坚韧,他的成长经历让他相信,即使未来也没有任何人爱护他,他也能生活得越来越好。
周酌礼忽然开始气馁,他并不是因为周酌远在林家过得不好才愧疚,他还没有看那本日记,他是因为自己对周酌远不好才愧疚。
只是这些愧疚在周酌远心目中大同小异,都是没有价值的、会让他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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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礼离开没多久,裴鹤就憋不住,凑到周酌远身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你意志特别强,居然能忍住不要。”
周酌远被他的彩虹屁拍得很开心:“还好吧,主要是怕拿人的手短。”
裴鹤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颊:“你怎么还内涵我?”
周酌远拍开他的手:“谁说我内涵你?明明我之前是直接说的,现在恰好用同一个句子里的话而已。”
裴鹤望着他脸颊上泛红的一块,顿时心虚起来,周酌远好适合碰瓷的体质,他就轻轻一捏,那里就红了。
晚上睡觉前,裴鹤照例关上灯,然后摸黑回到陪护床上。
病房里面只剩下仪器的一丁点光亮,和窗外的月色一样冰冰凉凉。
黑暗中周酌远的声音格外鲜明,他的声带恢复很多,清凌凌的很好听:“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裴鹤:“你的胃还难受吗?”
周酌远:“好多了。”
裴鹤翻了个身,面向病床:“医生可能会允许你回去上课。”
他说了句废话,周酌远也知道他不知道,只是想开启一个话题。
在脑中默数三个数字,周酌远说:“裴鹤,谢谢你陪我。”
耳边没有等到回应,周酌远慢慢睡着了。
裴鹤拼命调整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因为他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半晌,裴鹤终于调整好,小声又羞涩地开口:“我会一直陪你。”
然后他平复下来心跳,听见周酌远均匀的呼吸声。
裴鹤:“?”
他不死心地爬起来,对着周酌远的脸吹了一口气。
周酌远感觉有点痒,“啪”地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