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男听出那道声音的不悦,也没急着搭话。
先是低着头扑了扑脑顶的雪花,又拎着衣襟抖了抖身上的大氅,最后在洞口使劲儿跺了几下脚,这才往山洞里又走了几步。
“唉,你也别恼了,生意外谁也不想的。尊上有新的吩咐,我特意来说与你听。”
洞中之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几声沉重的吐息声,许久之后才悠悠的说道:“意外?我们狐族搭进去了大半,你却失败了!你现在跟我说意外?”
他的语越来越快,讲的咬牙切齿,丝毫不掩怒意,“一群废物!难为我将族人聚集在一起等着你们来抓!全都白死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猴子男从袖袋里摸出来一个大肚瓷瓶,搁在手里掂了掂,“谁也没想到会把招摇山的那位引来。更没想到他有本事毁了尊上的宝鼎。”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的族人也算是尽忠而死,想想魔尊破塔后的种种好处,又何必计较这些。”
“……”
洞中之人始终沉默,不出半点儿声音。
猴子男轻叹一声,循循善诱,“如今人修霸道,根本不给尔等妖修活路。他们满嘴仁义道德,说什么众生平等,可实际呢?”
“人族杀猪宰羊那就是天经地义,想那浅予仙君,过往不也是个猎户屠夫?不知杀害了多少生命。”
“你们狐族吃人也不过是果腹而已,却要被他们大肆围剿,如今只能窝在山里连门都不敢出。”
“够了!”
洞里传来一声暴喝,“你主子又要做什么?直说便是。”
“哈哈哈哈……”
猴子男开怀的大笑起来,“这才对,只要小狐狸崽子还在,又何愁狐族没有未来。”
“休要废话了!要我做什么赶紧说,说完赶紧滚!”
“爽快,不过两件小事罢了。”
猴子男把手中漆黑的瓷瓶朝着山洞里丢了过去,“接着!”
“第一件事,元日之后,仙门大比之时,劳驾走一趟极乐谷,转告巫谷主时机已到。”
瓷瓶丢进山洞深处,没有出任何声音,想必已经被里面的人接在手里了。
“可以,还有呢?”
“第二件事,就是你手上的宝贝。”
猴子男阴恻恻的笑了几声,“那可是尊上给的好东西。”
“你们山里的雪炎果不是快要熟了么?摘些好的泡一泡再送到招摇山,人家救了你们,总要表示表示。”
“你疯了?这是想让我去送死么?”
山洞里的声音陡然变的尖锐,“浅予仙君是什么人?你想要毒害他?你自己怎的不去?”
“哎?莫要胡说!我们可是盟友,我害你作甚?”
猴子男撅着嘴,一根手指在身前晃了晃,“这可不是毒药,对人绝对无害,更不会被现。”
“我倒是想去,可没那个本事混进招摇山。你们不是有现成的人选么?”
“……”
“你是说婉儿?”
“当真不会被现么?这是干什么的?总不会是补药吧。”
猴子男哈哈大笑起来,“绝不会被现,也不是害人的东西,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人喝一口。”
“就算是补药吧,可以补补脑子……”
山里的风雪越来越大,猴子男拉起兜帽,循着原路悄然离去。他身后的脚印很快就被吹散、掩盖了起来,就好像从来不曾有人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