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幸,外面有只活的、会喘气儿的蛮骨。
“不打紧,没有伤到根本。”
执明神君坐到床边儿,把林清梦的袖子向上卷了两折,捏住他的手腕,片刻之后轻叹道:“就是灵力透支的实在是太狠了,只怕要躺上个十天半月的。”
“都这样了还不打紧?”
监兵神君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指着床上满身伤痕、血肉模糊的人,“这些伤都没事儿么?浅予是个男人,毁容了倒也没什么,可他的眼睛呢?”
执明神君右手掌心泛起淡蓝色的光芒,以灵力化出一把透明的匕,刚刚握进手心,被吼的抖了一下。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他神色十分不悦,转头瞪了监兵一眼,抱怨道:“蛮骨的心头血可以助他复原,你是老糊涂,不记得了么?”
监兵神君抬手蹭了蹭鼻头,尴尬的扯了下嘴角:“记得倒是记得。”
“可我又没亲眼见过。浅予都伤成这样了,也行的么?”
“行!”
执明神君点了点头,“不过他毕竟不是蛮骨,伤的这么重,还是会遭些罪的。”
“而且要等到他醒过来,恢复一些灵力之后,才能用蛮骨的心头血疗伤,不然是受不住的。”
“我现在得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你们都安静些。浅予不会有事的,小狐狸你哭的我脑仁疼。”
有苏婉儿立即背过身去,用衣袖抹了把眼泪,连着退后几步,几不可闻的嘟囔道:“我哪里有声音?”
长轩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退出去打来一大桶水,用灵力加热了舀进铜盆里,拧了两条手巾一并放到执明神君的手边。
“嘶”
“唔”
林清梦人还在昏迷,但是剔骨剜肉的剧痛还是让他不住的颤抖,浑身冷汗岑岑,嘴里不时的飘出两声呻吟。他身下的床铺已经染成了红色,湿哒哒黏腻腻的。
未冉退后再退后,撇过脸不忍心再看,他的双手藏在袖子里攥成拳,指甲狠狠扣着虎口的皮肉。天人之姿的师尊,怎么能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林清梦脸上的伤口实在是过于骇人,左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伤口深可见骨,处处化脓,黄白相间,散着恶臭。
饶是执明神君再淡定,也不禁蹙起了眉头。他握着匕,深深呼出两口气,下手极为干净利落。
洁白的手巾换了一条又一条,血水泼出去一盆又一盆。满身的伤口逐个清理干净,林清梦整个人白的几乎要透明了,没有一丝的血色,仿佛身上的血都流尽了一般。
执明神君丢掉匕,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凝出几滴万流真水喂进他的嘴里,“好了,先养个几日看看吧。”
就在这时,勾陈神君和梓恒仙君一起来了。
长修守在院外,见到来人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把门开了个小缝,侧过身体将人让了进去。
“吼!”
破血箭暴烈,蛮骨吃痛又是一阵嘶吼,往前努着脖子,红色的竖瞳瞪得溜圆,打量着刚进来的两个人。
梓恒仙君惊的瞠目结舌连连后退,铛的一声后背抵到了门上,“这、这、这是什么?”
勾陈神君同样呆愣了片刻,随即回眸扫了他一眼,“蛮骨,看也知道已经被制服了,你这像是什么样子?”
余音未落,他已经走到了前头,围着凶兽转了一圈,近距离的打量那几支嵌在蛮骨四肢里的破血箭。
“陵光……”
他的声音很小,被凶兽的吼声淹没了。
梓恒仙君稳了稳心神,贴着墙根儿绕到另一边,“我先进去看看浅予。”
说着跃过残垣断壁进到里院,走到主屋门口。他正要扬手敲门,却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挡住了。
“嘎吱”一声,外院的一扇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长轩手里端着盛满了血水的铜盆,正要泼出去,一见院里有人赶紧收住,“勾陈神君?”
没了院墙阻拦,他自然也瞧见了里面的那一位,于是提高了声音,“梓恒仙君,未央在里面养伤呢,您可是有什么事么?”
“无事!听说浅予回来了。”
梓恒仙君轻轻的拍了两下水波样的结界,“动静闹的这样大,本君自然是来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