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安想了想:“相熟的人聚着吃一顿就可以了,不用大张旗鼓。”
大张旗鼓嫌麻烦。
这年头吃席是稀罕事,谁家说要办席,一村子人都能拖家带口来吃上三天三夜,一想到这个场景,宋以安脸都黑了。
办不办搬家酒什么的不重要,自己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时东点点头,提前准备食材,安排人做菜上菜什么的,他也觉得麻烦。
齐大婶听说了以后,带着自家做的酸菜酱菜酸豇豆就来了,酸豇豆切好了,用一个大搪瓷杯子装着:“也没什么好拿的,前面看你爱吃这个,就拿了些来。”
宋以安喜不自胜:“婶子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快进来坐。”
时东很有眼色地去提椅子。
齐婶子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小两口哪有要离婚的意思?可见前段时间村里人传的那些,都是没影儿的事。
齐婶子是个热心肠的人,就爱看小夫妻和和美美的,免不了叮嘱两句:“两口子过日子就像砂锅炖肉,急火攻心要糊锅,小火慢炖才出味儿。有点小摩擦正常,但动不动就喊离婚,那是要砸锅啊!”
宋以安面色一红。
前段时间宋国庆过来造的谣,她又怎会听不见。
难怪那天时东那么反常,问她是不是后悔跟他领证了。
宋以安当然没后悔过。
不过时东这样问,难道是怕她离开?
是不是说,时东其实也蛮在乎她的?
宋以安心里有一丝丝甜。
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忙着招呼客人的男人。
时东在本县的几个战友都带着家里人来了,众人寒嘘一番,被时东领到堂屋坐着吃瓜子喝茶水了。
故友相见,男人一向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柔和笑意。
宋以安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悄悄红了脸。
与时东宋以安相熟的张伯也带着小孙子来吃了酒。
与时东不大相熟的村支书也来了。
时建国一家人自然也来了。
时东本来没想请他们,但是他又不能撇开其他人单叫时雅一个,便还是将所有人请了来。
吃饭的时候,院子里摆了两桌。
一桌时建国等人,一桌时东的战友们。
桌上鸡鸭鱼肉都有。
“老时啊,你儿子可真有出息!”酒过三巡,村支书拍着时建国的肩膀,“这房子,咱们村头一份!“
时建国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头发学着城里人,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他端起酒杯,声音洪亮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那是!我时建国的儿子,能差得了?”
时东听见这话,脸皮一抖。
时建国已经拉着村支书滔滔不绝:“看见没?这砖,县砖厂特供的!这瓦,从隔壁县拉来的!我儿子跑运输,认识的人多,几下子全搞定!”
村支书竖起大拇指:“东子,听说你这房子花了三千多?”
时东刚要回答,就听见时建国的大嗓门:“三千?光砖就两千八!加上木料、工钱,少说五千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