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侠岚了?”沈南清把这块方形的侠岚牒转过一圈又一圈,“天哪,我还真是聪明伶俐矫健随机应变机智勇敢聪明果断美豔惊人才华横溢让人惊豔,连我自己都不由得为我倾倒。”
山鬼谣凝视沈南清,流畅的颈部线条在阳光下浅浅晕开,他开口就把她打回现实:“小丫头,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所看见的蹤迹是我不小心留下的吧?
“第一次你就跑偏方向,我还得来回跑以确保你不眼瞎能看见我。”
“……”沈南清沉默。
“……老师,问你件事,”沈南清对视着山鬼谣的眼睛,“玖宫岭里,有姑娘喜欢你这样的吗?”
真的会有人喜欢这样说话直来直往的人吗。真是不可思议。
山鬼谣不想和沈南清多说废话,走过来揪着她的后领轻轻一提,沈南清被揪的脚尖擦着地,她艰难地用脚尖点着底,双手攥着自己的后领,想要从山鬼谣手中将自己的衣领抢回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废话了,老师快放我下来,衣服卡着脖子我要窒息了!”
山鬼谣一松手,沈南清就很识相地跟上去。侠岚牒被她攥在手里,凉薄的材质都捂出了温度,一路上山鬼谣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都没有,她和山鬼谣沿着来路回到玖宫岭,从大道回到了鸾天殿,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午饭饭点,山鬼谣要去钧天殿彙报情况,只留沈南清一个人去蒸乾坤。
沈南清是第一次进蒸乾坤,不少人看她面生都在偷偷斜睨她,接着就听到这个蓝眼睛的姑娘发出一声长溜溜的哀怨:
“天啊——怎麽一天三顿都是包子??”
以前在钧天殿养伤的时候沈南清就一天三顿都是包子,那时候她表示可以理解,特殊情况嘛,面条之类的食物不好打包送过来。但等她自己来了蒸乾坤,她才发现玖宫岭的一日三餐居然都是包子,就算游刃的包子再好吃,吃上个几十年也会像在嚼屎一样。
“有的吃已经不错了,少在那里挑三拣四。”芮兴手里端着盘子往沈南清坐的桌子上一丢,瓷盘一声脆响。
沈南清不屑一嗤:
“芮兴芮大侠怎麽可以同流合污和我共坐一张桌子一起吃饭呢?不怕我身上的污浊晦气折煞了您老人家?”
芮兴不满沈南清的阴阳怪气,把筷子往包子上一戳,举起来嚼:
“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哪还有空位。像谁追着你要跟你共进午餐一样。”
闻言沈南清手一滑就丢了支筷子过去,把芮兴的脑袋当包子戳,芮兴诶唷一声,刚想怒瞪回去,却偏偏罪魁祸首眨着一双堪比深蓝色澄净如蓝天般的眼眸,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
“抱歉哈,手滑。”
手个屁的滑!
他心中大啐,想到沈南清参加了侠岚选拔,正想开腔讽刺,就看见她煞有介事地拿着她的侠岚牒对着阳光用衣袖擦灰。四象侠岚牒都已经被擦的发光了,哪有什麽灰,摆明了在告诉他她已经通过选拔了。
芮兴顿时筷子上戳着的包子不香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拿出了毕生三更半夜孤独抠脚的眼神,也没看出来沈南清到底哪里优秀,能被山鬼谣收做学生。
沈南清等到芮兴注意到自己的才把侠岚牒收起来,心中又不禁为自己精湛的表演所倾倒。芮兴这人凭心而论,相貌不差,比上别的殿的个张三李四王二狗的确实帅了不止一点。少年五官线条流畅,墨色的双眸像是上乘的墨在砚台中细细贪墨开来,眼中没有算计与深沉,干干净净地很清澈。
可惜就是浑然天成的嘴欠。超欠的那种。
有芮兴坐在对面,沈南清只觉得包子索然无味,她三两下解决完自己手上的包子,拍拍手準备走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位白发老师不知道还有没有吃饭,于是又顺了一个包子走。
她经过钧天殿的时候,正好碰上山鬼谣从殿内出来。
沈南清一丢手中的荷叶包:“老师,给你带的。”
陆我悟大道
山鬼谣擡手接下荷叶包,包子经过了一路,已经没有那麽烫手。
沈南清估摸着他爱吃肉包,解释道:“蒸乾坤里只有包子,肉馅的已经被抢光了,只剩下豆沙的。”
山鬼谣对于一日三餐都是包子这件事他早已习惯,吩咐道,“一个时辰后,鸾天殿后山湖旁开始训练。”
“蛤?”沈南清大吃一惊,“这这这也太快了吧,上午通过考核下午就开始训练,这麽不带喘气的吗?”
“难不成得给你开一场庆功宴?欢度个十年半载再谈训练?”山鬼谣毫不客气地阴阳她,自上而下地俯视着。
看着山鬼谣铁灰色的眼睛,沈南清瘪了瘪嘴,“我知道了,我会準时到的。”
少年白头的天才镇殿使这才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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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谣是个天才。
这是沈南清跟别殿侠岚唠嗑得来的结果。
靠着傲人的天赋,在同门师弟弋痕夕还是两仪侠岚的时候,山鬼谣十七岁早已是太极侠岚中的佼佼者。鸾天殿镇殿使左师有意隐退后,山鬼谣就扛起了为师的大任,传言他接任镇殿使不过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
未来的十几岁的镇殿使,空前绝后,后无来者,未来前途光芒万丈。
十五岁的沈南清在他一眼看得到头的浩蕩人生中,难得参悟到了一点羡豔的情绪。
毕竟这两岁的差距也被拉扯的太大了啊喂!
破碎虚空里,沈南清愤愤捏了捏自己的四象侠岚碟,“他们说我走后门!”
“走什麽后门?”山鬼谣双手抱环,微微垂下眼睫,银白色的头发在头顶璀璨的星河下氤氲出浅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