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仪弯起唇:“好。”
生日的话题一带而过。
小半天的工夫,脚下长及小腿的荒草矮了下去,人为踩出的泥土路倒是多了起来。
再往下,便能看到他们住的翘脚小楼了。
山路跋涉,央仪长衣长袖被闷得脸颊发烫。
她身下的人也不好受,背负两个人的热量,麻布衣挡不住的地方都在密密往外渗出汗液,后颈一片绯红。
央仪挪开手掌,不知是不是因为肌肤相贴的热度,掌心竟也泛着潮湿的触感。
央仪:“我能下来了。”
挽在她腿心的力道僵了一瞬,男生乖巧点头:“好。”
路周选择在一块凸起的山石旁放她下来。
大约是经常有人在这休息,四周很干净,连浅浅一茬野草都被踩得露出了表层土。
什么虫啊蛇的,压根不会跑来光顾。
脚尖落地,随后是脚跟。
落到实处的感觉和离地一样美妙。
“路周。”
央仪喊住他。
男生将汗湿的额发捋开,目光灼灼看着她。
“这边没信号,晚点我找到信号再把钱转你?”
他似乎没想到她只是提这个,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恢复原状:“没关系。”
“今天谢谢你了。”
“不会。”他语气里的情绪分辨不明,很淡地笑了下,“收了钱的。”
两边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方尖儿拉着央仪的手一路俯冲,嘴里喊着热热热,要吃奶奶做的绿豆冰。风从袖口灌进来,吹鼓了衣服。
央仪回头,分岔路口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人影了。
晚饭时,不知怎么提到路周。
奶奶放下筷子:“年轻时我第一次进山,不慎跌进沟里,左腿怎么也动不了。恰好碰到他妈妈进山采药遇见我,硬是把我从沟里扛出来。我比她高,比她重,她那时候才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一路把我背回村里。”
方尖儿也是第一次听,双眼放光:“这是救命之恩咯?”
“是吧。”奶奶笑,“后来我每次进山都会给她带点城里的日用品。最多的一次是她结婚,我包了车送来被褥,凉席,缝纫机,五斗柜……”
方尖儿忍不住打断:“照您这么送,那她生孩子时您不得把医院也送来?”
“她没生。她和她两个……”奶奶说到这忽然不说了,转口道,“路周是她捡来的。捡来时没那么小了,已经学会了走。”
“啊?弃婴?”
央仪吃饭的动作微顿,望向奶奶。
奶奶摇了摇头:“不清楚。没毛没病的,还是男孩。”
“后来呢?”方尖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