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本就是个性情温良,不善于当众说话的人,他一生唯爱醉心诗书,教书育人;若让他同师生们谈论个三天三夜,他自然可以做到,但让他一对众多人开诚布公的发表致辞,那就不一样了。
紧张!救命!脚趾抠地!他教书都没见得这么小心翼翼!
哪怕是已经经过他千万遍修改的稿子,他此刻也觉得字句不通,情感不明……
可惜他们书院的院长是知州大人,大人会代表官府方面进行发言的,书院这边就只剩下他是顶尖的头头了,他不得不上。
于是在一系列的暖场表演,例如舞狮团龙争虎斗,歌舞团虎气洋洋的开场表演以后,各大嘉宾开始一一致辞;首先便是由书院的院长,院长言词情感真挚,短短的十分钟里回望了这所学校从建立到招生到如今第一批学生顺利毕业的全部过程,除了刚开始有些略微紧张,往后便全无技巧,都是感情!
一腔真情,感人肺腑!
最后一大段话更是听的所有家长心里暖融融的,恨不得立刻将家里的二胎三胎也送到学校去。
在大家还在抹眼泪之际,容诉云便上台发言了,他的言语极为短暂。
仅仅两分钟时间,就对学校的未来发展作出了深切展望。
容诉云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青年,如今的他风华正盛,举手投足之间,可见一股独特的风骨。
仿佛他说的话都会一一实现。
可他太俊了!
等容诉云下来,下面才如梦初醒,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在证书授予过程中,顾牧青通过容诉云的眼,看着毕业的孩子们一个个庄重上台领取毕业证书,顾牧青突然摸摸脑袋:“宝儿,你当初的毕业典礼是什么样子的?”
容诉云愣了愣。
没想到顾牧青会这么问,他也轻轻回道:“也就那般,我在皇都,倒不如别处那么热闹,但我听说有学子解试合格,地方官员还会为中举的橘子们举行鹿鸣宴。”
“鹿鸣宴?”
“嗯,就是宴会上演奏《诗经》中的《鹿鸣》那篇。”
“那宝儿有没有吃过别的宴?”
“……”
容诉云沉默了。
想他两次中举,甚至两次状元及第,除了琼林宴,也并无别的宴会。
想来大家也不敢找他。
不管是“曲江宴”,亦或是他后面拜见主考官,行“过堂”礼,那些昔日同窗好友以及教授他多年学业的师长,大多对他避之不及。
不过这些容诉云已经不在意了,他看着台上年轻昂扬的脸庞,仿佛新的希望已经冉冉升起。
只是这般愉悦心情并未持续许久。
毕业典礼刚过,孩子们正值暑假之际,一个个热的头脑发汗,却也仰仗着身子骨强健,不是冰镇西瓜就是排队购买饮品,这个时候城外零零散散,多了许多头打肤色干枯之人。
百姓议论纷纷。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咱们如今不缺饭吃了,怎么还有这么瘦弱的人?”
“天哪,看到他们就想到我死去的阿爹,我阿爹哪怕最后缺饭吃也没瘦成这样。”
“这些人好像不是咱们的人,从哪来的说话咱们怎么听不懂?”
“等等,不会是别的州郡来的人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