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呃,已经都准备好了,”护士抱紧了手里的手术同意书,眼睛不住地往方敬弋刚撕开信息素阻断贴的腺体上瞟,在看到腺体上深深的齿痕后眼皮一跳,“我靠…”
“怎么了?”方敬弋抬起头疑惑地看护士,顺着她的转头,啊,腺体上的咬痕,昨晚严鸣游做了三次就咬了三次,腺体有些发肿,一直贴着阻断贴不舒服,他到办公室就把它摘了。
“方医生…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啊?”护士壮着胆子问。
“永久的啊,”方敬弋重新拿了一片阻断贴,偏着头对准镜子把阻断贴贴好,有些疼,下次不准严鸣游咬这么用力了,“很奇怪吗?我都结婚了诶。”
很奇怪,奇怪死了。
护士憋着话不说,今早腺体科走廊里就莫名其妙地弥漫着一股森林冷杉香味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偏偏攻击性和侵略性又强大,一闻就知道是哪位Alpha的信息素,护士们东找西找,以为是哪位病人的阻断贴失效了,结果没想到是她们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方医生被人永久标记了。
方敬弋和永久标记扯上了关系,这还不够奇怪吗?
要知道这可是方敬弋,曾经被护士猜测有恐A症的方敬弋,现在居然能让人永久标记了,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护士有些难以消化,表情复杂地看着方敬弋。
方敬弋今天心情不错,难得拍了拍这位护士的肩膀,眉眼带笑:“别惊讶,什么都有可能,嗯,毕竟方敬弋都被永久标记了。”
说完就哼着小曲朝手术室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护士站在原地。
确实是什么都有可能吧?毕竟两个月前他还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和爱情扯上什么关系,当时的方敬弋对爱情充满了悲观的想法,但现在的方敬弋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手术,早点下班,和严鸣游一起,干什么都好,哪怕只是互相沉默带笑的看着对方,那也是一天里让人心情最好的事,是夏天里的西瓜,冬天里的火炉,是所有日子里最最最美好的一件事。
严鸣游靠在越野旁边,抬手看表盘,算着应该是快到方敬弋出来的时候了,提前钻进车里把冷气打开,方敬弋最怕热,严鸣游先把冷气开到最大档,他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医院大门口找方敬弋的身影,时间正好对上了,他很快就发现了方敬弋。
医院门口人们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大多数人都表情淡漠又或者悲痛,走路也不东张西望,很快找准了自己要去的科室就低着头往里赶,只有方敬弋慢慢地从楼梯处下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高傲,方敬弋是冷白皮,唇红齿白的,在外不爱笑,再加上常年穿着简单的素白衬衫黑裤子和白大褂,清冷气质更加凸显,虽然容易炸毛和暴躁,但这种时候也不是像平常人一样气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方敬弋越生气越冷静,只是会变得很不耐烦,但不耐烦的语气里就只有不耐烦,是不会掺杂着愤怒等等情绪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敬弋是一个简单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不触及到他的雷区他都会尽量耐心待人,如果一不小心炸毛了,那就耐心地给他顺顺,顺着他的话说,慢慢的猫就会收起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乖乖地恢复到清冷话少的模样,心情好了还会偶尔服个软。
严鸣游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认认真真地看站在医院门口找自己的方敬弋,他皱着眉头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严鸣游的越野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方敬弋的表情就变了,五官上赤裸裸摆露在外的冷漠一瞬间就化得一干二净,前一秒还紧紧抿着的嘴唇这一秒已经软软地笑开了,那双杏眼好看地弯起,那双黑却澄净的瞳孔里闪着亮光,就连眉毛也微微展开,展示出一个乖巧的弧度,然后他踮起脚对着严鸣游挥了挥手,用力并且开心。
方敬弋偶尔服个软的对象并不是严鸣游,他对自己服软太多次了,严鸣游知道,光是掉眼泪就已经有好几次了,每一次都会哭得鼻头发红,而严鸣游每一次看方敬弋哭,都觉得自己是个巨大的洋葱,不自知地放出敏感气体,要不然方敬弋为什么总是碰上他就哭?
但一想到这些,严鸣游心里又觉得异常的满足,方敬弋这些不为人知的面貌通通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从掉眼泪到主动地握住他的性器,从献上亲吻到别扭地钻进他的被窝,从害羞地邀约做爱到用软热的大腿盘紧他的腰,从抽泣到呻吟,从痛恨到深爱,严鸣游想起这些缓慢的过程和巨大的反差,都会为方敬弋狠狠心动一次,动心就会动性,就像现在,只是看着方敬弋站在医院门口主动化开所有的冷漠朝他又软又娇的笑,胯下的性器就开始胀热。
所有的这些,这些旁人从未见过的方敬弋,都是属于他的,就像方敬弋今天穿的蓝白竖纹的衬衫下那些暧昧色情的、被严鸣游用唇舌和手指留下的痕迹一样,只有他们俩知道。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秘密,隐秘又动人。
方敬弋拉开越野副座的车门,钻进车里,还没来得及扣安全带就被严鸣游抓着后脖颈堵住了嘴唇,夏天的风被他们在唇舌间共同品尝,鼻息交缠,冷杉信息素的靠近让方敬弋血液里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躁动不安,后颈上的手掌宽厚有力,正如把他笼罩在黑暗里的那具精壮身躯一般,温柔却又坚定,吻也坚定,人也坚定。
“我爱你。”
严鸣游的表白从来都没有征兆,某一天的某一刻的某一分的某一秒,如果一切都对上了,心里的感情就从来不会安心被压抑,方敬弋睁眼看他,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我也爱你。”
这个夏夜被锁在车厢里的“我也爱你”,说得比一年前站在教堂里说给宾客听的“我愿意”不知道要庄重了多少倍,方敬弋想,太庄重了。
所有关于爱情的庄重场合都要有一个吻,像今晚的这个吻一样,悠长缱绻。
方敬弋和严鸣游一起去了超市,他们都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半路掉头去了超市。
已经比较晚了,超市里没什么人,严鸣游顺手拿了辆推车,方敬弋跟在他后边好奇地左看右看,他很少出来逛超市,也不关心家里冰箱有什么,只要有冰块就行,这么正儿八经地出来采购物资还是第一次。
严鸣游看起来很会挑菜,一双手背嶙峋的手在一堆青菜里翻着看了看就挑了不少的菜,方敬弋弯腰去研究严鸣游挑的和区域里原本摆放的有什么区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倒是严鸣游,在方敬弋看的期间又挑了不少,什么丝瓜、空心菜、苋菜,又推着车到水果区域,夏天的水果都长了一副清凉解暑的样子,西瓜就一定是必备的了,方敬弋看着严鸣游屈起指关节在西瓜上敲了敲,又拿手掌去拍,仔细对比,最后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放进推车里,这个方敬弋还是知道的,听声买瓜,但具体是什么声,方敬弋就不懂了。
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跟着严鸣游在超市里转来转去,严鸣游显然一副专业的样子,到处挑挑拣拣,时不时皱着眉头去仔细地看,方敬弋又会觉得开心,严鸣游真是,端枪也帅,挑菜也帅,干什么都帅,
好不容易挑到水蜜桃,方敬弋觉得这个不难,凑上去信心满满地挑,拿着一个粉红粉红的桃子在手里捏试软度,严鸣游挑眉看他的动作,靠近方敬弋,把人圈进怀里,水果区只有他们俩,方敬弋正专心致志地看桃子呢,下一秒就被屁股上的某炙热坚硬的棍状物体戳着不动了。
“老婆,”严鸣游恶劣地咬他的耳垂,“你手里捏着的这个桃子,好像你的屁股,又粉又嫩的。”
温度一下就升高了,方敬弋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红着脸把桃子立马放下,在裤子上擦了擦,结结巴巴地反驳:“严鸣游…别瞎说啊,注意点…现在在外头呢…”
严鸣游又抓过方敬弋的手往后按,轻轻按在勃起的阴茎上,继续耳语:“那回家就行了吗?”
方敬弋一下子跳开,像被烫着了似的,耳朵红了个彻底,拉过推车,边走边说:“回家再说…”
一直到严鸣游把东西都放进后备箱里时,方敬弋都还在脸红。
严鸣游一边开车一边看方敬弋的脸色,觉得好笑,伸手去抓方敬弋那只碰过他阴茎的手,拿在手里把玩,调侃他:“还害羞啊?嗯?”
“我再也不和你来超市了!”方敬弋抽回手,有些委屈。
“好好好,我的错,我下次在外面一定正经,回家再耍流氓。”严鸣游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也知道你是耍流氓…”方敬弋有些懊丧,“和你来超市感觉自己就是个生活白痴,什么也不会…”
“哪不会了?”严鸣游反问道,“挑桃子不挑挺好的吗?又粉又嫩的。”
“严鸣游!”方敬弋好不容易下去的脸部温度又升了上来,他急眼了,提高了点音量,“你别老欺负我!你除了欺负我还会干什么…”
“还会把你养成白痴。”
严鸣游突然正经起来,偏头看了眼气鼓鼓的方敬弋。
“方敬弋什么也不用担心,在我面前只要做一个开心快乐的生活白痴就行了,因为我会替你想好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