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心里太在乎齐湘君,所以纵然两人自幼就定下婚事,但每次与齐湘君相处之时,他总是过于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唐突于她,惹她不高兴。
直至此刻,燕陵的心中一直仍无法放弃齐湘君,但现如今两人婚约已解,从前系于二人身上的牢固关系不复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尚有与齐湘君再续前缘的可能,但燕陵所做的一切,皆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行。
因此燕陵与齐湘君相处时的态度,自然而然的比起从前有了极大的变化。
燕陵感慨地道:“人总是会变的,就像湘君你一样。”
“我?”齐湘君月眉轻挑,淡然地用茶,“我一直都是这样子,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改变。”
“那是你自己的感觉,在我看来,你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也更加的高高在上了。”燕陵感触良多地道。
“那日你戴着面具,在风雨祭台上为大王祭祀祈雨,看着你,我感觉像真的在看着一位天上的神女,我几乎都不敢相认。”
听着燕陵自肺腑的话语,齐湘君却是淡然从容地道。
“那只是旁人的感觉,我仍是我,仍与以前的齐家小姐齐湘君并没有什么改变与不同。”
见燕陵端坐不动,齐湘君这才轻启朱唇道。
“呆坐着干什么,用茶。”
燕陵方如梦初醒,端起茶杯,放到嘴边。
他轻轻一饮,鼻间除茶香扑鼻外,尚有另一股盈盈的淡淡雅香钻入鼻中。
是齐湘君青葱般的指尖,端碰在茶杯处残留下的指香。
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燕陵一颗心完全沉醉了。
“自那日你送聘前往邺城的途中,遇袭失踪之后,我曾先后派了四拨人手至长留山脉寻你,可惜几次都无功而返。”
齐湘君优雅的给他添茶,一边像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我一直深信,你与燕离叔吉人自有天相,因而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为你们太过担心,昨晚在宴会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了,因此第一时间邀请你到我这来。”
“是了,你还没答我呢,怎么回楚都了还扮成这个样子。”
闻言,燕陵不由得微微一怔,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她。
眼前的齐湘君虽与他自幼定下婚事,但她性格清冷,感情内敛。
这么多年来,她虽与燕陵以未婚夫妻的关系在相处着,但齐湘君从来没有像他那样,与对方表露过内心的情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小到大在与齐湘君的相处之中,他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那一方。
因为燕陵从来都摸不清楚,齐湘君心中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她在自己失踪之后,曾几次派人到长留山脉寻找他,这证明齐湘君的心中是有他的!
现了这一点之后,燕陵心中顿时欣喜不已!
他强忍着心头的欢悦,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改头换面的原因。
齐湘君听后微一颌,赞成道:“现今中原各国形势有些复杂,特别是你我所身处的楚国,随着北临君突然的死,局势更是波谲云诡。”
“对现在的你而言,小心点总是好事。”
燕陵见她言语对自己颇多关心,心中暖洋洋的。
他微笑道:“所以,你帮大王祭祀祈求甘霖,也是为此而来?”
齐湘君轻轻一叹,道:“湘君是不得不来的。”
“北临君的死,令整个楚都一片大乱,池承君与申遥君等人的权势争夺,连远在王都之外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湘君身作楚人,怎都不能让身后的故国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湘君亦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燕陵听得点了点头。
齐湘君成为巫神女后的第一场祭祀,用在楚王的身上,原因与他所猜测的无异。
“大王服下你祈求的甘霖后,病情大有好转,想必再过不久,该就能恢复往日的康健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齐湘君听后,却是轻轻摇头,“你太过于乐观了。”
“大王的病情早已药石不灵,甘霖虽有奇效,但仍治标不治本。”
“什么!”燕陵一惊。
“那岂非是一到大王的病情反复,楚都又将重陷此前的乱景?”
齐湘君无奈地点头,“正是这样。”
“所以我仍会在楚都停留一段时日,希望趁着大王的病情暂时受到控制的这段时间,尽可能地运用身后巫庙的影响力,争取令楚室的王权顺利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