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Messenger:AndomiyonofWatering
他正欲开口,门再开啓,昆莉亚起身,眉头微蹙,因竟在这来人身上感到一股杀气。维格斯坦第面带微笑,而门再旋,克伦索恩便不可避免见到来人。只见她发红似火,步伐张扬,在这黑暗堡垒中显格格不入,然昆莉亚面露尴尬,碰剑柄之手退回。
维格斯坦第大笑。他对来人道:“你的未来不可预期,我的小朋友!”他敲着膝盖:“你现在已经可威慑到昆莉亚了,是不是?”不过尽量低调些,孩子。他笑笑:这是‘黑池堡垒’。
昆莉亚向她伸手:“你好,安多米扬。”她顿了顿:“高兴见到你。你母亲呢?”
克伦索恩不免也惊讶,这入内之人实际只是个极年幼的孩子,兴许不比他大上多少,但那老成的表情和态度,倒像她已年纪不小了一般。
“您问哪一个母亲?”她淡然开口,姿态随意至极。昆莉亚闭了眼:“你的生母,安多米扬。但若你愿意告诉我诗妲库娃的近况,我再高兴不过。”
“她还好——都还好。”女孩说,撇开腿:“除了不愿吃药——生母不愿喝龙血,身体每况愈下,昆莉亚大人。我觉得她会很高兴您去看看她,母亲……母亲是老样子。我不常和她在一起,您明白的。我在……”
“——她和我在一起。在阿奈尔雷什文,取了她的继承人,我总是想向诗妲库娃道歉。”
一声音道;其声一出,克伦索恩便向後缩去,难掩脸上的厌恶。但他太小了——所有的厌恶都像恐惧。身後,维格斯坦第伸手扶他肩膀,朗声道:“维斯塔利亚夫人!”他笑容满面:“欢迎。”
“女士。”昆莉亚也低头行礼。
安多米扬。美斯明交换两脚重心,静待这白影入内。此人如白光带绸入室内,面如玉石,黑发似雨,一双绿眼似森林幽火。按岁数,她如今应是老者,却显无比的年轻无暇,恰好被冰封在那最美的年岁中。会客厅中的无面女神像矗立向她,克伦索恩听女人笑道:“这客厅中的雕塑又多了,他近来也颇有闲心。”
她偏头擡眸,其中幽深无光:“——陛下在何处,维格?”
维格斯坦第微笑:“很难说。我已等了他一上午,不得不来找我夫人解闷,正巧碰见了她在同小公主玩呢,我更高兴。”
克伦索恩眼眸一凛;他抱着维格斯坦第的手臂,企图藏起自己的身体,然已不能做成,那女人目光一落,他感此身无处可逃,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
“噢。”她轻声道:“克伦索恩。高兴见到你。”
她款款走向他,姿态如水;他怕得不能自已。若说他在这世上最怕的人便是维斯塔利亚,也几无偏差。我们已说过——怕,亦源自厌恶。他实际也是最厌恶她的,为了不明显的理由。
维斯塔利亚将他揽在怀里。“大公子。”她柔声道:“怎的不来同我招呼呢?我对你亲得,就像对我的生身儿子一般。”
所有人中,唯有维斯塔利亚唤他,‘大公子’,为强调他是第一个孩子,首位继承人。克伦索恩面如死灰,直到维斯塔利亚离了他,微笑向维格斯坦第,道:“看来他一时半会也是不回来了。你们在聊什麽呢?”
维格斯坦第翩然答,双手张开,不曾掩饰:“‘燃湖’之战,夫人。”
“啊。”她眸光微亮,笑容不减,复看克伦索恩:“我记得它。”她笑笑:“那是我唯一参加的一场战役呢。”
你介意我说点什麽麽?她问维格斯坦第。他摇摇头:丝毫也不,夫人。克伦索恩再忍不住,挣开她,跑到昆莉亚身边,然维斯塔利亚的声音已响起,无处可避。
他擡头——他见安多米扬。美斯明全然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她望向窗外,似对此毫无兴趣:她不害怕,却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