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神神叨叨,且做足了姿态,还不就是为了你李世民,眼下顺遂,正是收获的时候。
李世民稍稍一愣,随即默然点头。
其后,两人又继续西行,沿途所见李家族田,阡陌连绵数万亩,地里的粟麦,经历了寒冬风雪,此时经春雨浇灌,更显得茁壮。
族田中,几多身影,披带蓑衣草帽,正冒雨侍弄粟麦,将连日阴雨下,多余的雨水引入其他地势较高的旱田。
这些,都是租种李家族田的佃户。
其中,有一老翁,许是劳作很久,直起身来捶了捶腰杆,看着面前青绿的粟麦秧苗,
满是沟壑的脸庞,难得的露出笑容来。
“李家心善,租种他家田地,只需交上三成租子,青黄不接时,还能赊欠粟麦种子。”
“是啊,爹,咱们一路从山东逃亡此地,不曾想遇到善心的老爷,好过沿途冻饿死去的乡邻哩。”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长鞘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老翁嘴里低声吟唱着,在雨中扬起老脸,却不知在缅怀哪个亲人?
李世民眉头一簇,几步上前,呵斥这老翁,让其日后不再唱此反谣,免得给李家招祸。
见柳青眼神有疑惑,李世民苦笑一声,低声解说道:“此乃月前山东王薄造反时,蛊惑乡民歌谣。”
“哎,今上初登大宝时,也算是个有手腕的君主,怎么短短六七年时日,竟如此倒行逆施?”
“先是令麻叔谋强征数百万江南军民,开掘运河,运河还在开挖,却又征缴江北百万民户子弟,功勋贵族,以高句丽不朝隋帝为借口,刀兵于辽东。”
“如此折腾,无怪小民难活,行此谋逆造反之举,今大业七年伊始,有山东人王薄,不耐辽东征缴,造反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苦笑一声:“说来也是好事,自从王薄造反以后,肆虐山东江北之地,致使流民西逃,与我李家平白送上数千佃农,另外,或许因为他的造反,也让隋帝对我李家的忌惮,松了不少。”
“这不,朝堂有消息传来,说是隋帝有意征阿父为太原留守。”
柳青听着,一颗心渐渐激荡了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隋帝杨广会被李家取代,但直到这一刻来临,还是有些措不及防。
原来久居山野,竟不知今时已是大业七年。
大业七年,山东王薄率先打响了反隋的第一枪,紧接着,李密去了瓦岗寨,张金称起刀兵河北大泽,响应王薄,之后,天下群雄并起,逐隋之鹿。
再然后,李家从陇右起兵,最终化家为国。
柳青等的,不就是李家化家为国后的玄武门,李世民登临大位,与自己功利么?
天困妖修,只留神道,神道有二,权柄自谋,香火则全靠他人,可顺应四时调理风雨,可应愿解难助养万民,
但,这样实在太慢了,慢到柳青成神后,红姑早已哭红了眼睛,所以要快,
赚取香火银也快,但还是不够快,都没有人间帝皇封正神职来的快!
念及此处,柳青摇动蛇芯,蛊惑道:“隋帝无道,万民厌弃,天下有志之士,已经开始救万民于水火,李家耕战传承,世代受万民供养,
此时,岂能坐视小民哀嚎,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