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兴隆,人山人海,引车卖浆者流吆喝声络绎不绝,走卒贩马者数不胜数,走到各处皆是喜庆不断。
此间有一人,姓郭,中三年秀才,考举人未入及第,后孤身浪于天下,闻得天下兴衰野史,奇人异事,十六年后回于故乡,中年未娶,常居夫子庙,人称郭夫子。
郭夫子习得各地方言,腹中有万种趣闻,常引得闲汉挑夫逗乐,今夜难得热闹,更缺不可,于是位庙会以北,搭一个窝棚,点上数烛,说闲闹故。
当夜庙会唱彩,引得周围百姓游玩热闹,郭夫子打扮起营生,支起堂板,拣一处人多热闹之处支旗说书讲谣,挣些饭钱。
谢子衿闲来无事,上街消遣,得而遇见。
话说主人家姓林名玄,本是扬州人氏,因早年跟随祖父出幽州做布料生意,颇有家资。
妻子邵氏,有一女七岁,生的伶俐可爱,可惜天不作美,此女儿在家中与金犬嬉戏,忽然狗变本性扑咬女儿,邵氏从厨房听声出来,见得厅房血红一片,那恶狗正掏着女儿肠子。
邵氏惊哭不定,急送抢救,待主人林玄听闻消息赶往时,其女已亡,林玄归家寻狗,见狗正酣睡,愤泣着将其戮尸枭,把狗身挂在后院鞭尸一夜,直至天明,筋骨具裂。
林玄一夜白头,邵氏疯癫,及第五日,其抛散所有家业,扶棺回江东老家,村中有几位老人和中年还记得,见得情况诉说前事,皆叹息不已。
有一中年男子道:“有一人,本不是我们同宗,三年前此人曾因大水坠河而死,我们为他丧后几月,此人竟从坟里爬出,能言善食,别无异样。然后有法力,常帮邻助民。”
一妇人接话说:“是是,上周我儿喉梗,见几天大夫不见好,此人往喉咙上一摸,也不消吃药就好了。”
林玄惊曰:“什么?有此等人物?”
有一老人道:“此人名幼濡,他的祖母本是江西人,与我们同姓。四十多年前嫁到这里,生了一男一女,他是男儿家的,只有他一个儿子。”
林玄惊问:“此人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一青年男子自告奋勇,往前带路。
走过众人房后有几处田,有一处宽大干燥,篱笆围绕着的房舍。
门前是一条溪流,后院是一片竹林,安静不喧,空气清新。
男子道:“此房屋是众村,乡上人筹集为其所建筑,以感谢他常助邻里而无所求。”
众人道篱笆前,不敢进院,又不敢高呼,只是轻声呼:“幼濡在家中否?”
有一年轻女子蔓步闲庭,从屋里走出,只见她身着素服却挡不住窈窕身躯,面容如花似仙,说不出的优雅姿态。
你道她长得如何?
紫府无双,绝艳惊人,犹如巫山洛水之俦,云想衣裳,花思容妆,更羡瑶台仙子身绰。
那女子走路间柳腰袅娜绰约,娇躯玉软花柔,凝眉处流鱼旖旎,桃花柔贻,伫若仙荷,行如风花,美艳无可绝物。
郭夫子说到此处,不禁感叹,抬头遥望星空,见繁星点缀,盈月当溢,犹如天女侍空,玉兔捣洞,似说起那仙女美如初见,犹在眼前。
众人睽睽,久无下文,个个探头挠腮,面面相觑,那郭夫子口中喃喃,竟吟起诗词来。
“翩翩舞翩翩,年年复年年,千古飞天梦,何日上九天?”
“有这么美的女子?难道是神仙么?那后来呢?”
“是啊后来呢?”
几个年轻人好奇,忍不住着急问起来,夫子喝了口茶,啐了茶叶,把手抚着继续往下讲起。
只见那女子来到众人身前道:“先生昨夜与村里人捉泥鳅到天明,刚归到家睡下。”
青年男子赔笑说:“既如此,我们先回去罢,待明日来叨扰。”说着邀林玄往回走。
林玄怎么肯,急道:“我有要事来求,等待不得,等待不得。”
众人惊道:“急不得,急不得。”
年轻女子蹙眉微皱:“你是哪里人?怎么这般无礼!”
林玄苦道:“我实有难事,听众家言你家先生有能耐,特来请助。”
正说间,有一人从屋里走出,穿的一身白衣,身高八尺,面若凃脂,唇如呡砂。
他见了众人,温文尔雅笑道:“原来是诸位叔伯,请进屋里谈。”
女子见他这样说,只是皱眉并不说话,放开围栏让众人进来,飘飘然往屋里走去了。
众人进屋,分别坐下。
林玄曰:“中年丧女,大不幸也,更肩我妻子疯癫。本是完整的一家,怎么一个星期不到,家破人亡,怎么叫人承受。”说罢大哭不止。
林幼濡曰:“原来如此,人的记忆本是模糊不清的,今汝妻子神智已昏,爱女新亡,真乃天下大不幸。”
林玄哭道:“我闻师傅有大神通,可以救病治人,望乞救我。”
幼濡曰:“人死怎的复生?失心怎得复心?”
众人求曰:“望乞在同姓面上,想法儿帮一帮。”
幼濡道:“吾法力浅薄,难!”忽然一指年轻女子道:“可求救于神月姑娘,或许有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