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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心如死灰(第1页)

“阿叶,这里人有点多,小心别被挤没了。”唐叶嗯了一声,千允默的手又紧了一些。内院里聚集了很多鬼魂,比起余方朔,唐叶对这里适应要更强一些,倒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害怕。

喜宴还没开始,两人就找了个角落站定,千允默环顾一圈后指了一个方向,道:“那个是左护法,当年就是这个人力排众难一路扶持江北城坐上了冥帝的位置,算是帝尊身边的老人了。”

唐叶点了点头,又见千允默指了另一个正在和人侃侃相谈的人,道:“那个人是驻守边境的将军,就是妖族和冥界的分界,他一向痛恨妖族,这次江泽月成婚,听说他给帝尊上了不少折子。”

这么一圈看下来,唐叶竟然没有听见一个支持江泽月的人,不由有些疑惑:“江泽月在冥界就没有自己的势力吗?”

“这个……几乎没有。冥界有三块鬼令,一块在我手上,一块儿在殷宁那儿,一块则在帝尊自己手里。从江泽月出生开始,帝尊就没有任何要传位于他的意思,一点权利也没有多给他,甚至连锁罗冥王这个称号,也没有实际意义。”

“江北城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他不会让江泽月继位,所有想要和他合作共谋利益的人,趁早死了这份心。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江北城要分一块鬼令给我吗?”千允默歪头看着他,唐叶只是思忖片刻,便道:“因为你不会参与他们的任何斗争,你虽然和江泽月关系交好,但是江北城笃定你不会帮江泽月造反。”

千允默就笑了,继续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笃定我不会帮江泽月?万一我是个不讲情义道理的人呢?”唐叶也笑了,笃定道:“你不会的。”

“江泽月小的时候你救他,是因为你心善。但你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做那种事,你还念着江北城的救命之恩呢。”千允默的善良是平等的,他不会偏向于任何一人,不管江家父子谁对谁错,但于他而言,只需要做到无愧于心就好。

“你说的对,但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阿叶,战争我参与了很多,但并不代表着我喜欢看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我经历过两次六界大战,第一次它带走了我的父母亲,第二次它又带走了我的爱人。”

“从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我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参与任何杀戮,不为别的,只因为不想再失去。他们争得你死我活,到最后谁赢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好好的。”

唐叶看着他,笑了笑:“我们都会好好的。”

谈笑间,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老人眼神不太好,以至于两人都已经看见他了,他却还要再靠近一些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唐叶不认识他,就看千允默,后者浅笑道:“陈伯,又迷路了?这边不能走了,再走栽进花园了,往那边走。”说着,还伸手扶着老人的胳膊给他调了个方向。

老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喉咙里出几声沙哑的笑声:“哎呦……修罗王殿下,我是老了,但不是傻了,还是认路的。这不是看您在这儿,上来给您请个安嘛。”

虽然是鬼魂,但是唐叶在他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凶相可怖,反而挺慈爱的。

“哎,这不是城月殿下吗?您也来吃席啊。”

唐叶:……

“你看你还说自己不傻,这不是城月,这是我爱人,叫唐叶。您见城月上神,那都哪个年头的事儿了。”

陈伯就笑,无形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唐叶:“对……我想起来了,小伙子长得真俊,和上神有七八分相似……想当年啊,城月上神一把战神枪打的落花流水,站在云端的样子,风姿卓华,不可方物啊……哎,你推我干什么?”千允默拉着他的胳膊赶忙把他搀到一边,道:“这话您都叨叨了上千年了,今天就歇歇,等会儿跟那些老头老太太唠去昂。”

赶走了老人,回头两人目光对上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出一声笑来。

新娘的花轿到的时候,很多人都从院内跑到了院外围观,只有极少数的人站在原地不动,或者转身往里走。也就是这个时候,唐叶看见了少年风姿的余方朔。

“他为什么会来?江泽月放他出来了?”

千允默看了一眼,神色一动:“不对,要真是江泽月放了的,他也不会再回来了。”看见他身边的莫灵芷时,千允默顿了顿,道:“算了,他和灵芷在一块,她倒也不是傻子,会看好他的,我们走吧。”

唐叶显然有点不放心,但是在这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和千允默离开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莫灵芷就想叫余方朔去厅堂,结果一转眼,就看见余方朔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外面,眼睛平淡的像一潭死水一样。不管他们两个人有多少仇怨,但最起码这一刻,他心里的绝不是恨。可能命运就是这样的吧,总避免不了分开,就好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

所谓的正确答案,真的正确吗?

“哟,这是来抢婚的?”两人闻声望去,就见殷宁一袭白衣自喧哗中来,难得见他没有穿修身的西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余方朔的错觉,这人怎么浑身都洋溢着一股子轻快。余方朔看着都感觉他下一秒都要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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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到了跟前,余方朔上下打量了一眼他,鄙夷道:“你脑子被驴踢了?”

美人眉毛一扬,但很快就恢复了:“你单身,你不懂。”

“你是不是要死你!”莫灵芷抬手就打,被殷宁轻巧的躲过,抬手就做了一个警告的手势:“我告诉你莫灵芷,本王不打女人是原则,但你别以为这世上就没人能治住你了。”

莫灵芷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屑,但是也是停了手。

“说真的,这种你还能忍?我要是你,就算分了我也要让他的婚礼不得好过。你居然还能这么坦然的在这里站着。”

余方朔抱着胳膊,道:“呵,你想多了,我还没有到因为他要死要活的地步……你到底想干嘛?”

殷宁推开手里的折扇,面帘半遮:“既然你对江泽月没那么多感情,我们不如联手搞死他,为帝尊除去一心腹大患。到时候我升官,说不定你死后也能在冥界谋个一官半职。”

闻言,余方朔垂着眼帘没有立即回答。殷宁平日里和谁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纨绔模样,除了秦羽岚,好像谁也不亲近。就算是对江北城,单凭上一次他和余岑余安宁的交易来看,他也不是一个对主子唯命是从的人,不然他当时肯定会直接杀了自己。

表面上放浪不羁,但是在关系上又都和谁都保持着平衡的关系,这样的人居然会和他这样一个人提出合作,实属意料之外。像殷宁这种人,把利益看的最为重要,麻烦什么的,就得看对他利大还是弊大了。

想到这,余方朔莞尔一笑:“我可是个凡人,你跟我谈合作,就不怕我拖累你?”

“我敢找你,当然是不怕你拖累的。”两人相视一笑,就谁也不说话了。

看到门口人头攒动,莫灵芷用胳膊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进主厅。余方朔点了点头,三个人就一起进去了,高堂上的龙凤烛烛火辉映,红毯一直延伸到大门前,迎接着这对新人。

江北城被几个亲信围着走了进来,在一众人的贺喜中走到了上位坐下。这时唐叶和千允默也到了,看见对面的余方朔,唐叶神色微动,但是没有说话。余方朔也看见他了,朝他笑了笑,表示问候。

“无羁,本座有段时日没见你了。”江北城看向千允默的同时,一下就注意到了一旁的唐叶。千允默点了点头:“帝尊知道,我就喜欢待在上面,没事儿也不会回来。”

江北城一说话,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看见唐叶的时候,能明显听到一些人的议论声。江北城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看着唐叶道:“他就是城月上神的转世?本座还从未见过你带什么人来过这里。”

他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但是唐叶就是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在朝自己倒过来,但是他没有退避,而是丝毫不怯的和他对视着。千允默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唐叶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说起来,我和城月上神上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还是我刚上位不久。上神打着感谢冥界出手援助的旗号,从人间下来直接杀到了正殿大门来逼问本座。天界战神,真是名不虚传。”

唐叶观察着千允默的脸色,就见他一垂眼,道:“帝尊,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他性子冲,心里埋怨我但是没地方撒气,冒犯了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本座还能说什么呢?这个好人做的两边都不讨好,到现在有个什么事,还得看那天界老头的脸色。无羁啊,好人才是最难做的,有时候直接袖手旁观要比沾一身泥的好。”

这一刻,唐叶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江北城肯定知道了千允默在人间做的事情。也知道他暗地里帮江泽月和余方朔的事情,这是要和他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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