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沐浴换下来的衣裳得拿去浣洗,因此她没锁门。
如今好像也没什么锁门的必要,州牧府有重兵把守,宵小进不来。至于旁边住着的那个狗精变的,已和她有约,不会夜里闯进来。
“咯滋。”房门开了。
榻前有屏风,裴莺看不见人,但听着脚步声有些不对。
裴莺疑惑:“辛锦?”
“夫人。”是她熟悉的男音。
裴莺扶着罗纱帐的手一抖。
他、他怎的来了?
第40章
“滋啦。”
火星舔过灯芯,很快昏黑的房中逐渐亮堂了起来。
在那片光亮中,裴莺看见地上有一道拉长的黑影从侧方靠近,那影子狰狞无声,像某种正在悄然狩猎的虎豹。
她知道他从屏风侧边绕过来了。
裴莺的呼吸不由急促了些,她停顿片刻后才慢慢抬头:“您……您怎么过来了?”
那人就站在屏风侧,距离床榻还有几步的位置,灯盏在他身后亮着,雕花屏风挡住了前侧的光,他的面容浸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只余那双眸子泛着幽芒,像夜里的孤狼。
裴莺一颗心颤了颤。
霍霆山缓步上前:“夫人身体不适,我来送药。”
裴莺见他过来,呼吸先是微紧,但听他还记得她身体不适,那些慌张和无措瞬间如潮退去。
原来他还记得,那他今晚肯定不会做些什么。
裴莺紧绷的脊背松了下来。
霍霆山走到她榻边,没有半分拘谨地坐下,然后不知道从何处变出一个小银盒。
那小银盒不过女郎的半个巴掌大小,圆溜溜的有些像瓶状,盖子和盒身都雕有精致的花纹,面上还嵌了几颗彩宝。
裴莺疑惑问:“这是药?”
霍霆山应了声,随即打开小银瓶。
确实是药,还是药膏,也不知晓那药膏是用何种药材制成,竟绿油油的,若不是裴莺闻到了清淡的药香,她还以为内里装的是某种颜料。
虽然是那等药,怪令人难为情的,但裴莺还是扬起笑容:“谢过将军。”
和他道完谢,却见这人还坐在她榻上,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裴莺眉心一跳,忙说:“如今时候不早,今夜晚宴您应酬也累了,不若将军您回去早些休息吧。”
霍霆山语气颇为认真:“安寝之情不急。夫人因我之错身体不适,我难辞其咎,亦心感愧疚,待夫人上过药我再回去。”
裴莺搭在锦被上的素手不由收紧,但很快松开,她朝他伸手,要拿他掌中的小银瓶。
霍霆山任她拿,她要便给她。
小银瓶到手,裴莺佯装镇定道:“这药我晚些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