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就不必了,有的猎物对红色敏感,免不了影响打猎了。”秋南亭伸手在箱子里摸了件深蓝色的袍子,料子轻薄透气,但微微拉扯又觉颇有韧性,“这件倒是十分适合活动。”
言管家把这件深蓝骑装拿出来抖了抖,发现确实剪裁精致,线条流畅。这布料确实特殊,质地有韧性,经得起风吹雨打,却又不失柔软与舒适。只是这深蓝色未免容易让人想到太监服的模样。
秋南亭先接来外袍套在身上,身后立即有贴身小厮来为他系上腰带,腰带上镶了不少金属扣,经过了特殊的打磨,反出来的光细细碎碎的,这种造型想必用在女孩子家的衣服上会颇受欢迎,秋南亭倒不太在意。
腰带系上后,即便里面还有一身衣服,都掩不住秋南亭细瘦地腰身,不知是这骑装剪裁得当还是秋南亭是个衣架子,总之这还不是全套穿好,就一件外袍穿着就让言管家啧啧称奇。
“主子这般好模样,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姐。”
“言叔就别打趣我了。”
“小的可是真心感叹,不过主子也真可以考虑给咱们府里添个女主人了。”
秋南亭并不是没考虑过这种事,但一方面其实自已的性取向并没有那么正常了,另一方面即便自已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也无法长久陪伴,还不如不要有这样的苗头,至于他这首辅夫人的位置——他这还跟皇帝“互相猜忌”着,未来首辅的名头都不一定保得住,更没必要再拉另一个人下水了。
“暂且先不考虑吧,看人西南王都快跟您一个年纪了,不也没娶妻么?”
也幸亏秋南亭是男儿身,在这时代下,换成女孩二十来岁不成婚还真容易顶不住舆论压力。
“西南王那是煞气太重,”言管家压低了声,“都说是克妻的命,不成婚反倒是好事。”
秋南亭不信这些,轻笑一声,“我煞气也挺重的。”
要是换几年前,说不定言管家还真信了,但是他来秋府这几年,早把秋南亭看得透透的,这不就是个琉璃人儿么,跟装着山泉水的夜光杯似的,那看得出有一点儿煞气了,最多最多,也就是在正事大事上跟人较真时有些严肃,他连主子发脾气都没见过。
“好吧,主子的事自然是主子做主,那主子就做主挑这件衣服咯?”
秋南亭脱下深蓝外袍,点点头,弯着眼睛让人熨衣服去了。
首辅的皇帝养成计划(10)
春猎这日,天公作美,露了些太阳花花在云层中,不冷不热的,正适合各位贵人们大展身手。
枝条灌木都抽了芽,地上的草皮也已长了不短的一层草茬,将猎场一眼望去,也是颇为生机勃勃的一番模样。
大多数大臣都先携着家眷到了猎场周边的营帐里选好了住处,在搭的高台子前候着皇帝的到来。
西南王带着猎场和宫里的两路人马,早将路途和猎场围了个严实,当下也正在猎场入口驻着等待。
马车轮子在硬土上咕噜噜撵来,停在猎场口,随行的兰公公和小春子一左一右先将帘子掀开来,一身玄色干练骑装的李辰轩从马车里跳下来,动作利落,跟旁边的西南王微点了个头。
但车帘还未放下,大臣们还没来得及行礼,就看见里面又出来一个深蓝色的身影,那人发冠高高梳起,露出剔透的侧颜,含着笑被李辰轩扶了出来。
“这,这不是首辅大人!好大的派头!”
可不是,哪有臣子跟皇帝一辆马车,还让皇帝扶人下来的。
不过这也并非秋南亭所愿,他本想二人分车而行,但是皇帝先把马车驶到他府门口,说顺路,做臣子的哪能直接推拒。
坐到一半,皇帝又嫌里头憋闷,与他换了个位置,说还是离门近舒服,实际上约莫也是存了不想让秋南亭吹太多风的意思,他也更没法拒绝了。
硬着头皮与李辰轩站在一处,受了下面一众臣子的礼,秋南亭欠身回了一礼。
皇帝往高台上去主持,秋南亭这才松了口气。
随着李辰轩年岁渐长,秋南亭越来越不愿在朝堂上显出自已的僭越来,一方面难免使得皇帝忌惮,即便能完成任务,也过不上安稳的日子了;另一方面则是确实不利于皇帝在臣子面前树立君威。
此次春猎没有皇子皇孙,甚至连王爷都只有一个作陪的异姓王,所以皇帝才是最大的主角。
秋南亭并不擅骑射,就更不欲展现多少风采了。
皇帝只寥寥几句让大臣们在林子里自由捕猎,三日之后看谁的猎物最丰盛,最能展现实力,便算作军功,给予赏赐。
这比赛年岁太大的自不会参加,年岁太小的也压根不会带来,便大多都是与秋南亭和楚羽差不多年纪的臣子参加,这个年龄段的官员多都不是高官,但在此时还在京城中,也是各有靠山,若是能的首辅或是皇帝赏识,免不了一脉都会有所进益。小辈们便都一个个铆足了劲准备在猎场上大展身手。
但因着皇帝今年也是初次参与春猎,也要下场,这些人反倒还不能使了全力,以免扫了皇帝的兴致。个中度也要各自把握了。
那边李辰轩在高台上高声勉励几句,便下来接过自已的马,翻身而上,拉着缰绳登登进了林子。西南王和首辅紧随其后,后面的臣子们面面相觑,也赶紧各自找来马儿骑上,自寻路途去了。
林间空气阴凉,一呼一吸间胸膛处畅快无比,李辰轩也有些日子没策过马,顺着林道跑了好长一段路才拉了绳慢慢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