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教授病了,这节课由我替她。”
走进巨大空旷的教室,洛翎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年轻女人。
洛翎记得自己问她的名字,而她只是轻轻摇头,说她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不必知道互相的名姓。
那节课,女人为她念了一首诗。
“我们原都来自死亡,旅人
那是我的来处
明净的爱是她的彼岸,是你我
踏上搁浅黄昏的
一片蔚蓝
是终焉如约而至的悠远
和无憾
其实我羡慕每一个不接受死亡的人
你不愿回返
是每一次终焉的勇敢”
洛翎仍记得女子念诵着这些文字时的神情,只可惜她那时太年轻,没有读懂那些直击人心的声音。
“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呢?”洛翎只是问。
“死神不愿接受她亲手送回的孩子哭泣,于是她赠送给信徒无畏,对抗终焉前的怯懦。”女子也只是这么回答。
“是您写的吗?”她又问道。
“不是。”女子道,“来自一位故人。”
……
……
“千棠创作的《娓》”,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这么说。
但它并不妨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首闪耀着薄雾星辰的诗。
很奇怪,童年听到的语句,现在才醒来赠予她勇气。
洛翎深深呼吸,当她再次抬眸时,声音竟是平和的:“你们是反慑党的人,对吗?”
枪口顿了顿。
“是,怎么?”年轻男人笑了笑。
其实洛翎没对任何人说过,自从她被乔彬锁在柜子里后,她就对所有年轻男性的靠近感到生理的厌恶。
她缓缓道:“你认为‘主’知道吗?”
“知道什么?”
“努力、信仰、欲望,一切。”
“……”
“为什么要反对威慑呢,现在明明这么好。”
这句是洛翎真实的困惑。
过了许久,男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对她这种不怕死的行为同样感到疑虑,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此想起了什么。
“你不是下六等公民,我不用猜也知道。你不是应该住在这里的人。”他语调平静,就像在陈述某种事实,“每年在伊甸园出生的上三等公民,只占人类总数的九分之一,可是人类的所有资源都在向他们——不,向你们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