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刀刃抽出鞘,在眼前晃呀晃的。一面问他:“嗳!你……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喂、喂!刀子可不是乱玩的,快放下!把后座位我的背包拿来,刀子收进去!”
他急忙像保护我似的命令着。但同时又不得不在停车场里兜圈子找车位。
只因为这是礼拜四的黄昏,好多人在外头都有事儿干,所以倒处都客满。
而我,一个刚做了人生重大决定的女人,在芸芸众生里,正寻找着新生活的开始;才急着想要知道同行的伴侣,究竟是什么人,叫什么?
“人家不过问问你的名字嘛,何必那么紧张!?”
当我按照指示,把匕搁进背包的时候,看见里头还有一把手电筒、一捆小指头粗的绵绳、一卷塑胶布……
看得我刹时又心慌慌的;他才笑着说:“别怕,张太太,那些……都不是要对你用的。”
“那你。倒底是不是绑匪嘛!?……人家问你名字,你又不肯讲……”
“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呀!”
“你知道我姓张……至少告诉我你的姓,我也好叫你一声什么大哥呀!”
“你丈夫姓张,又不是你!你得先说你的名字,我才告诉你我姓啥。”
“不!既然你说不知道比较好,那我只愿告诉你我英文名……”
“哇僿!张太太,没想到你还真难缠啊!”
他评论我的时候,也终于找到了停车位……………………
在男装部选衬衣、长裤、和袜子时,他都持别问我的意见;我也觉得满开心的。拿到柜台付款时,我主动付了现钞,叫他去更衣室换上。
他笑着对我说声“谢了!”
离去时,我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像许多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如果他真是个绑匪,我这一刻就可以马上脱身、离开他,还叫警察来将他逮捕;当背包里的凶器、作案工具全都被搜出时,就算他再聪明,谅他也无法詨赖了!……
当然,我没这么做的原因,并非已确定他不是绑匪,而是我不想离开他。
笑着由更衣室出来的男人,除了一头长和未刮的胡子,面貌全新,让我几乎都认不出了!
“走,为你再买双皮鞋去!”
我上前挽住他的臂弯,对他建议。
他也满高兴地拍拍我手背,对我说:“能为你的男人想得如此周到,谁要是娶了你,真是他的幸福!”
“哎哟~,快别那么说吧!讲得我都不好意思。为你服务,我其实是心甘情愿的啊!”我挽他的手臂也勾得更紧了些。
站在一旁,瞧他试穿了这双、又换另一双皮鞋,我心中好奇地猜测:他,究竟是打那儿来的?……
中文讲得极好,几乎完全没口音;用语呢,有些是大陆的、却又有好多台湾国语的词汇、和讲法,教我还真难以判断哩!
唯一可确定的:他绝非在美国长大的,观念里,他也太大男人了些,居然认为作妻子的,就得为男人设想周到,还以为那样才是男人所谓的幸福!
“唉,别管那么多了!……今天该说是我的日子,终于脱离苦海,要开始新生活了,自然得为自个儿多想想,从喜欢的人那儿,取得属于我的愉悦。当然,自己也得同样付出些,让他开心、对我满意。这才算公平呀,不是吗?……”
心中自言自语的同时,我朝他开颜露齿地微笑着,见他报以笑容回应,我就又站挺了些;像一面欣赏着他,也一面让他欣赏我的模样。
仅管我知道自己的身材无足可取,但借着剪裁合身的黑色洋装、和搭配的珍珠、白银饰,应该算够吸引人吧?!
我还极轻微地噘了噘唇,对他勾了勾嘴角,传递只有他才能收到的讯息,希望他会有所感觉。
我付钱的时候,他的手揽在我腰上,轻轻捏了一把。知道他用行动表示谢意,我也以更轻微的一扭屁股,表示“别客气!”
两人手牵手走出百货公司的时候,我觉得跟他已经好近好近了。
加满了汽油,再去洗车,开进自动的轮带上,车子缓缓向前移动,我们也在座位上相互拥抱着,看那像章鱼爪、来回摇动的大洗刷,带着漫天般的白抹,包围、遮住了我俩。
虽然没和他接吻,我却感到十分浪漫了!……………………
因为在购物中心耽搁了一阵,当我们驶上高公路时,血红的太阳已经西下,将整个天空染得金黄、灿烂;浓浓的紫云,高挂在天顶,预告着今夜的色泽。
路上闪烁着银白的、鲜红的、橙绽绽的车灯,一串串飞奔、流逝。
也好像正诉说着今晚将来临的缤纷,教我不由得心情荡漾,洋溢着期待的兴奋。
他一面开车,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面移到我衣服领口的边缘;手指轻轻摸索着,指尖不时触到我的颈胛骨,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又笑了起来:“干嘛呀?摸得人家皮肤怪痒的!……嘿嘿……嗳!别弄了,行吗?”
“没弄你呀,只觉得你戴上了这串珍珠项链,显得格外吸引人嘛!”
“啊~?你是真喜欢,还是光嘴巴甜说说罢了?”
我反问他时,心里却真是乐开了。
出门前戴上的饰,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注意,更不用说还是个意外出现、跑来绑架我的男人。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正如我想像,因此而现我有吸引力……
“当然是真的喜欢!刚才买鞋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只带着项链、耳环,而其他却什么都……没穿,那模样儿,真不知有多美哪!”
“天哪!……咱们还在车里,他就说得那么露骨,那晚上在旅馆里,他岂不要更会挑逗我了吗?……”
虽然被他说得心都痒了,可嘴上却不能让他觉得我太容易、太低贱啊!
究竟,男女间的事,酝酿得愈久,滋味才会愈甜美;尤其在性方面,我一向需要长时间的调情,最后才能达到理想的高潮。
所以就把他的手从颈子上拉开,装作被言辞冒犯了似的嗔着:“哎哟~,你好贫嘴育!把人家想成那种样子……还是专心开车吧!”
他的手才放回没多久,又像被磁铁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