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而计较,极其没有性价比。
肖华看着茫然中还带着一丝不满的她,却是忽然伸手挠了她的脚心。
孟思远哪里能料到他会如此幼稚,都来不及骂人,脚心的痒意就让她说不出话,她明明害怕又讨厌这样的痒,却又会不受控地笑出声,但最薄弱处被人掌控,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她胡乱地踢着已没多少力气的脚,自然是被他的手肘轻易制服。可他又未将自己箍紧,给自己留着逃脱的空间,她紧张到手揪着毛毯,却是再不敢反抗,只想着将脚缩回来。
她不是没想过要求他放手,但他在挠她痒时,都一脸的严肃,不带一丝调笑的意味,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极有原则性。
谁身上都有些劣根性,肖华看到她像只猫一样在扭着身体,在他制造的恐惧里,她又有片刻的欢愉,在他给出的自由空间里,看着她一次次的挣扎,又是逃不出他的掌控。然而她很倔犟,又哭又笑到紧咬着唇,都不开口求他一个字。他还是于心不忍,停住了挠她脚心的动作。
孟思远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下,没有阻力地从他身上逃脱后都有些难以置信,脚心踏实地落到沙发上,足够安全之后,她才骂了他,“你有病啊?”
看着她这噤若寒蝉又虚张声势的骂人模样,肖华笑了,“你刚刚怎么不敢骂?”
他这什么便宜都想占的嘴脸,让孟思远恼得踢了他一脚又迅速缩回,“我识时务。”
“吃过晚饭没有?”
“都九点多了,当然吃过了。”
肖华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等我回来一起吃。”
“那你吃过晚饭了吗?”
“随便对付了点。”
“现在太晚了,不能吃太多。你要饿的话,冰箱里有酸奶,可以垫一垫。”
“不用了。”
那不就行了吗,他又不饿,还非得说一句,让她产生愧疚感,孟思远内心翻了个白眼,没有揭穿他。
平板被压在身下膈着,孟思远拿出后才想起刚刚看的资料,他正好在,她将平板解锁后递给了他,“挺奇怪的,天坤的产品质量出现了问题。虽然能理解其降低成本的动机,但这是他们的拳头产品,有核心技术在,竞争者才不能带来什么威胁。这么做当然不明智,但要做怎么不早点这么做?”
虽心中有一丝不满,但拿过平板时,肖华倒是立刻进入了工作模式,翻看着她整理的资料,可以看出,这些资料,特别是一些数据,是她私下动用人脉收集的。有真实的数据,才足以去作出一种可能性的判断。
肖华翻完资料,目光停留在关键处,想了会儿,就抬头看着她,“最直接的动机是降低成本,但站在我的角度,我会考虑一个问题,这个决策是谁做的?”
他这一句话,就让孟思远意识到,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觉得没那么重要。但在这个当口,这个视角是有价值的。
“天坤的总经理是何昊,至少明面上,这个决策是要经过他的批准。”孟思远看着他,试探着问出了口,“难道是亚东集团的意思?”
“这是一种可能。何昊占股并不低,在决策上,不可能与总部没有矛盾。”
关于总部与子公司的矛盾点,孟思远自然是能感同身受,总部的对抗力量,会来自孙亚东身旁的其他利益群体,在这些具体决策上,孙亚东本人,或许已经听不到真实声音了,“这种决策,会有很大的隐患。如果这不是何昊的本意,那他可以与孙亚东亲自聊一下,毕竟是他亲舅舅。”
“你觉得在权力面前,亲属关系会得到优待吗?”肖华说完后,见她不说话,意识到自己的反问会显得态度不好,他又解释了句,“无法用孙亚东不知道这件事,来解释这个糟糕的决策。在孙亚东放权给下面人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作出决定了,没有任何理由去怪手下人蒙蔽自己。”
孟思远点了头,她总不免带入下属的角色,面对错误决定的下意识反应是如何去补救,但她忘了权力的残酷与排他性,即使是亲属,一样被划分在其他人的归类里。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会不由自主地想,他作为掌舵人,他现在做得足够好,但他是否一直能听到真实的声音。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人,不论是他的承诺,还是私下的沟通,本质上都没有用。
肖华将平板放到茶几上,“这都几点了,你这算不算强迫我加班?”
他上一秒还认真到几乎算是严肃,下一秒就能说出如此厚脸皮的话,孟思远瞪了他,“那你去告我啊。”
肖华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就被她灵敏地躲开了,她还用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反应过来的他哑然失笑,“我都没嫌弃你,你都先嫌弃你自己了。”
“是你回来后没洗手好吗?”孟思远用脚尖踢了他,“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都说不清他俩的洁癖谁更严重些,肖华起了身,先去旁边的厨房洗手,洗手液已快用完,挤不出来什么,他拧开瓶盖,灌了点水进去,将最后一点用完洗手液后,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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