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咨道:“您尽管说。”
“就草民方才的诊断来看,世子妃的身体尚弱,还不适合有孕。就算勉强有孕,也难逃。。。。。。。。。”他话音顿了顿,看向应咨,谨慎道:“。。。。。。。。。草民失言。”
“无妨。”应咨说:“事关我夫人的身体,我想要听到实话。”
见应咨脸上并无不悦,大夫便大着胆子,往下说道:“夫人体质稍弱,此阶段,还不宜要孩子。”
应咨微微蹙了蹙眉,思考了一番郎中的话,又问:“。。。。。。。那你的意思是?”
“世子妃现在,还需以调养身体为主。”大夫说。
楚袂闻言一呆:“那,那我是不是不能抱孙子了?”
“不是不能,是现阶段暂且还不能。”大夫摸了摸胡须,随即道:“有些双儿体质稍弱,倘若未调养好生子就怀孕,产子过程中就很有可能遇到难产、血崩的问题,就算接生的大夫医术高超,勉强保住产夫一命,产夫也有可能落下各种各样的毛病,从而影响终生。”
应咨皱眉:“。。。。。。。。。。你只需要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就好。”
“现阶段最好的方式就是调养身体,让世子妃暂时避孕,等身体调养好了,才是受孕的最佳时机。”大夫道。
应咨还未开口,一旁的楚袂就开了口,忐忑问道:“调养身体。。。。。。。。。需要调养多久?”
大夫伸出了两根手指。
楚袂道:“。。。。。。。。。两个月?”
“。。。。。。。最少需要两年。”大夫说:“世子妃年方十八,年纪尚幼小,两年不算很长了。”
楚袂:“。。。。。。。。。。”她眉头微微蹙起,想要说话,但碍于应咨沉着的脸,故而欲言又止,久久未曾开口。
她看着应咨,半晌,缓缓站起身,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应咨的手臂,忐忑纠结道:“儿啊。。。。。。。。。。”她想问问应咨的意思,却没想到应咨一句话就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按照大夫说的办吧。”
他将孩子递给奴仆抱着,随即微微俯下身,用指尖轻抚姜盈画的眉眼,声音淡淡:“先为杳杳调养身体。”
楚袂急道:“可是两年,太长。。。。。。。。。”迟则生变,谁知道两年之后,会不会又需要两年?
那到时候,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思及此,楚袂试图劝应咨:“双儿生孩子都是那样过来的,或许没有大夫说的那么严重。。。。。。。。。”应咨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他等楚袂说完,才缓缓直起身,看向楚袂。
他的眼睛很黑,很深邃,直起身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像他的父亲一般高大、挺拔,好似一颗在冬日里屹立不倒的白杨,已经可以开始独立遮住风霜雪雨:“母亲,我敬重您,自懂事之后,也很少忤逆违抗您。”
应咨直直地看向楚袂,道:“可是现在,我也希望您能倾听我的想法。”
楚袂:“。。。。。。。。。。。”她张了张嘴,艰涩的语句卡在喉咙里,片刻后,她才低低道:“咨儿。。。。。。。”“孩子,现阶段对我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应咨说:“他还未出现,还未成形,我对他,更没有感情。”
他道:“可是杳杳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嫁给了我,死后就要冠上我的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所以我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他——起码在现在,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杳杳在我这里都排第一位。”
应咨的掌心轻抚着姜盈画的脸颊,舞刀弄棒的武将对许多人事大多粗心,可在拂过妻子眉头时,却细心地抚平着妻子眉间的皱起,声音低柔轻缓,带着难得的温柔情意:“母亲,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我要一个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世子妃。”
楚袂猛地瞪大眼,气的双目赤红,竟然绷不住温柔的面皮,抬手恶狠狠甩了应咨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室内传来,应咨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鲜明的巴掌印。
应咨当着外人的面挨打,一声不吭,更没有反抗,顶着右脸火辣辣的疼,被打的身体一晃,向旁边倒去。
耳边还回想着楚袂沙哑、急促、甚至还带着哽咽的训斥:“你是嫡长子!你可是,你是侯府的世子!你现在说你不要孩子,不要传宗接代,你先跪在祠堂里,看看你的列祖列宗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方才还躺在床上的姜盈画指尖颤抖,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转动。
片刻后,他眼睫颤了颤,在楚袂抬手又要给应咨一耳光的动作中,悄无声息地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