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内静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余象斗手中卷轴的内容。
张简修也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弟弟,要怎么从这些奸诈的商人手里骗到银子。
他朝着卷轴上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上头用毛笔字,整整齐齐排列出一排价码。
“头版头条,一月两千两白银;报眼,一月一千两白银;内页,一月五百两白银。。。。。。”
余象斗乐呵呵地补充。
“此份报纸之广告,不单单有位置的价码,还有尺寸版面的价码,我来给各位讲一讲,上头乃是默认四分之一版的价格。
半版要翻个倍,整版要再翻一番。。。。。。”
“好家伙!抢钱啊!”
张简修在心中着急的很,在他眼里这个价码太高了。
两千两银子?
这得是京城一名富商一整年的收入了,他张允修怎么敢开出这个价格的?
你这报纸难道是金做的不成?
向着商人兜售广告,确是个能赚钱的法子。
可五弟还是太年轻了,商人岂是那么好骗的主儿?
果不其然,这价格一出来,商贾们立即皱起眉头,各个面色难看,一言不发的样子。
“怎么了?各位觉得不妥?”
张允修不慌不乱,甚至有闲心将茶盏里头的叶片摇晃均匀,连看都不看商贾们一眼。
商贾们面面相觑,翠玉楼王东家率先起身,他朝着张允修与张简修拱拱手。
“张大人,张佥事,这《万历新报》确是个好物件,可此番价码会不会太高了一些,倒不是草民们不愿意花钱,只是。。。。。。只是。。。。。。”
王东家一脸肉痛,这两千两价格是人能喊得出来的吗?
张允修审视着对方说道:“王东家以为,该是什么价格?”
王东家觉得这个少年郎自带气场,不过他既然能在京城混下去,所接触的官员也同样不少,打太极的水平倒也炉火纯青。
他话头婉转说道:“小人们不敢多要求大人,无非是希望大人给一条生路,这两千两远超一年收入,咱们如何能够负担得起?还请大人垂怜!”
明朝商人地位低下,即便是到了万历朝,照样也是对士绅权贵惧怕恭敬,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狠话重话。
可他们也都是老泥鳅,嘴上一口一个大人,实际上难以驾驭的很,京商背后盘根错节,一般权贵还真的难动他们。
就算是六部公卿,朝堂阁老,处理他们也要想想,会不会惹来一身骚。
这便是跟商人打交道的麻烦之处。
张简修是个粗人,作为锦衣卫日常便跟他们接触,深知商人的难缠。
想从他们身上扣出钱来,没那么容易。
张简修心头急切,他太需要这笔钱了。
若以张居正的性格,知道他为了一个娼妓花了两千两,非得给他送到宫中当太监不可。
张简修立即打算出声呵斥:“大胆。。。。。。”
他想起身立威,却又听张允修开口说话,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诸位不要搞错一件事情,不是我张允修求你们,而是你们要求我!”
张允修的少年音传遍整个厅堂。
这声音听得张简修都有些讶异,似乎从幼弟的身上,看到老爹的影子。
有些威严,可还吓不到这些京商。
他们表面惶恐,那王东家的腰弯得更低了,可口里却依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