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翻开信件,却发现里头只有三个字。
“安东南。”
这一句话,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殷正茂原本回京的想法,身子像是泄了气一般。
“部堂大人。。。。。。”站在一旁的幕僚一脸疑惑。
殷正茂叹了一口气说道。
“继续南下吧。”
。。。。。。
张府后院书房。
不知什么时候起,张居正喜欢在此处理朝堂文书。
后院书房静谧,也算是个好地方,可惜堂上的神仙图,回归还没有,便又重新入了典当铺。
可张居正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山西流民入京,北直隶瘟疫肆虐,新政改革的种种祸端,千头万绪并在一起,已然令他焦头烂额。
当然,还有更烦心的一位“活爹”等着他。
此刻,张居正摩挲着一份文书,抬头乃是“伏惟慈圣皇太后”,他无奈叹息,轻飘飘地一撇,便将那文书投入炭火之中,燃烧殆尽。
随后,张居正又扭头,看向书案上的一份《盐铁论》。
自《盐铁论》送至乾清宫,已然过去半月有余,可却不见皇帝有任何回应。
这是不寻常的事情,从前的万历皇帝,不论如何,在受到张居正批注书籍之后,都会认真阅读一番,随后回一封自己的见解,或者询问张居正一些问题。
而如今,一份也没有。
皇帝长大了,可长大得太快了,也似乎有些长偏了。
张居正期待之中,那个治隆唐宋的明君影子,似乎一点点的破灭了。
而这一切,都是被在书房下手位置,那一名“天资卓绝”的幼子所亲手掐灭的。
张居正抬眼,便见书房内跪下的二子。
第一眼,便看到面容憨厚的四子张简修,有些嫌弃。
他转移视线,看向了同样跪在一旁的五子张允修,面如冠玉,目似朗星。
若是旁人看到了,定要以为这是一名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张居正一看到幼子这模样,怒气腾得便上来。
他用严厉的口吻质问。
“逆子!汝为何撺掇皇帝出内帑?为何蛊惑皇帝出宫?还有那医馆和太医院。。。。。。”
“尔还欺辱同窗,讹诈同窗的银钱!逼迫三名监生给你做账房?”
说到这里,张居正痛心疾首。
“为父已然对你有所改观,有心将张家托付于你,本觉得你已然浪子回头,却不想依旧还是顽劣不改!
从前你与我所言之韬光养晦,恐怕也便是你之托词!”
他见幼子仍旧一幅混不吝的模样,更加气急。
“尔确实是惊才艳艳,不过十四岁便远超几位兄长之见识胆魄。”
“可那又如何?尔放浪成性,行事毫无顾忌,成日里思得便是奇技淫巧,让为父。。。。。。”
话都没说完呢,张居正便开始扶额,觉得里头一阵抽痛,有一根筋快要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