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后来便听到,沈洲被丁齐的话激怒而拔剑捅人。
所以眼下再听他这话,不免狠狠警告了他一眼。
沈洲望着她:“宋姑娘若不想的话,那就算了。”
纪护野自从退了婚,便经常来宝斋寻宋南枝,只沈柯在宝斋时,便见了他三次。想是他觉得彼此都已经是自由身,又情意难掩,自然不再克制。沈柯如是告诉沈洲。
他敛了敛神色,又问了一句:“你想去西郊野营么?”
宋南枝不答他,站在马凳上提醒了一句:“世子既然帮了纪家,就不该再变卦了。”
她也是丁齐入狱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沈洲一早的目标就是对付丁齐,抑或是对付丁齐身后的人。至于纪丁两家的婚约本就互相排斥,加上宣帝对安国侯也诸多猜忌,能借此取消婚约也省了一桩麻烦。
既然如此,沈洲便不该反悔来针对纪护野的。可他适才的话,莫名让人觉得不安。万一他当真疯起来,没人能拦得住。
“你若想去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沈洲明显不想接话,只顾说自己的,“看在往日情分,我也能帮你一帮。”
他来的早,遂也听见纪护野邀请他的那番话,猜测着宋南枝是有去的参加西郊狩猎的念头。
“我与世子无情,也不用帮。”既然对不上话,宋南枝钻进马车,不再理他。
西郊狩猎的前两日,太子突然派人来宋府请宋南枝,说是纪良娣选了她做陪同,要随着一道去西郊狩猎野营。
受邀的名单是早就定好了。宋南枝知道宫里规矩向来多,太子良娣在宫内见人才都需要经得了同意方才能见,可此番却轻而易举点了她陪同,着实有些意外。
她没去想是不是沈洲插了手,只担心纪野定然也会办法与自己见面,若是她要求,又会不会遭为难?
东宫来的公公说:“宋姑娘且放心吧,这狩猎不比去行宫规矩严格,道是君臣行乐,所以太子殿下要添个把人是无碍的。”
宋南枝闻言也放心了不少,应下后才谢过公公。
出行去西郊的当日天气极好,东宫早早派人来接,与太子的车队一道走的。浩浩荡荡的马车队驶向西郊,沿途则是由沈洲以及兵部尚书分前后两对兵马护送。
到了西郊已经未时,宋南枝由宫人带去了营帐,之后便一直在坐在里面等着,直到日落方才有宫人来传见。
本是要去见纪野的,可还没走到,她身边的宫女便回说纪良娣被姚贵妃喊走了,宫女又将她送回来。
到了帐子里,未曾落座,便发现屏风架后面蹲了个人,旁边的烛火一照整个身影都显现了出来。
宋南枝以为走错了,可看着自己的东西摆放在那,又确定这是自己的营帐,当即警惕起来,转身就要去外头喊人。
哪知刚出去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两道惊恐尖叫。
春杪握着旁边的铜烛台绕至屏风后面,抬手要打。那蹲着的姑娘,一脸惊吓地大叫,两人顿时尖叫在了一块
烛台重新燃上了,那突然出现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着水蓝色罗裙,模样水灵。被春杪从那屏风后面拉出来,她便一直盯着茶桌上的点心,直咽口水。
春杪见状将点心都端过去,那姑娘显然也饿了很久,当即抓起一块枣糕,发现有些失了仪态,又缓缓放了回去。
宋南枝说:“饿肚子可不好受,你吃吧。”
她才又拿起一块吃起来,囫囵咽下,又吃了些别的。
宋南枝打量着她:“你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今日能来这的皆是官员子女,面前这个女子装束不凡并非是宫人或是丫鬟。
“怎么好好的出现在我这儿?”
问完好一阵,她都是埋头吃并不想理人的样子。春杪将她的盘子夺走:“我们姑娘问你话,你怎么不理人呢!”
她小声说:“司锦。”
“原来有名字呢!”春杪说,“天儿不早了,你吃完快些走吧。”
司锦头摇得似拨浪鼓,当即起身又躲那屏风后面去了:“我不走!”
春杪去拉她:“这又不是你的帐子,你留在这做什么?”
宋南枝觉得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便让春杪别激动,自己上前问了一句:“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留下吗?”
司锦一下就哭出来了,然后泣不成声,看着极其伤心。【】
主仆俩面面相觑,只等她哭完了,宋南枝方才继续问:“既然是司家,想或是兵部尚书司大人之女吧?”
司锦点头。
春杪一听,呵呵两声,“原来这就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也就是不日要嫁进瑞王府的呢!”
因为有丁冉这个前车之鉴,春杪不再相信任何女人的眼泪,叉腰凶巴巴道:“你到底是何居心?怎么偏偏要跑我们家姑娘这来?”
司锦被吓住了:“我没有坏心,我只是想躲一躲”
春杪又问:“那你倒是说说,你要躲什么?”
司锦不停得捏着两边的裙摆,双眸惊恐不定,额间也汗珠大滴大滴落下来:“我母亲让我嫁人,我不想她还让我今晚去见阎王。”
春杪愣了一下:“你母亲怎么说这种话?”
宋南枝却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说的阎王是瑞王世子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司锦抱头捂脸,害怕到抽泣声都小了。
沈洲是北玄司指挥使,手里确实有好多条人命,会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宋南枝记得前几日沈柯说过,兵部尚书的女儿近几日天天去瑞王府来着,如此当是见过面才对,怎么会惧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