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幽灵、或者我们称呼他的真名,安德烈·纪德,他在申汉善手下工作了将近20年,是申氏的老员工。
他曾参过军,打过仗,后来带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们,转型成了刀尖舔血的雇佣兵。本以为自己迟早会在工作中惨遭同行杀害,但在意外之前,是申汉善先来。
那个棕色头发的韩国人,用钱和某样他们渴求的东西,买下了整个Mimic。
“我们要做些什么?”
刚被买下的时候,纪德曾问过这个男人。
而男人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他还单身,既没有交往的对象、也没有需要维持的地下恋情,更没有什么混乱的私生活,所有人都不会理解他此时说的话:
“保护我儿子。”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纪德那时还觉得这个男人和他们一样,脑子有问题,只是装得正常了些。直到几年之后,他真的看见保温箱里躺着的、那个像是小狗一样无力的孩子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你笑什么。”
那孩子问道。
申贤硕、不,二色申司,他和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样子大不相同了。除了头发,纪德几乎看不出他身上还有什么和申汉善相似的事物,那垂落的鬓发、不知为何,令他想起当年见到的那头棕色长发。
“你和你爸爸,”灰幽灵说,带着一种感叹的语气,“真是一点都不像。”
听见这话,二色皱起了眉:
“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就算二色再怎么不情愿,这只狗还是钻进了他干净的家。就算脱了鞋,他也还是在地板上留下带血的脚印——灰白色的长发沾了血和灰尘、烧焦的痕迹十分明显,理发店店员看见这个情况也会皱眉。
“好吧。”
灰幽灵耸了耸肩:“我现在该说实话了吗、不,你还想听问题的答案,小少爷?”
他指的是二色在他进门之前问的那一句“你来做什么”。
“那你说吧。”
二色从冰箱取出了半瓶波本。那还是赤井秀一走之前放进去的,他给自己倒了半杯,刚想尝一口,就闻到了浓郁的乌龙茶味,再仔细一闻,酒瓶里装的真的是冷泡乌龙茶。
……生活这么苦,酒还不让喝。
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秒,就听见灰幽灵的声音。那个男人坐到了吧台边的高脚椅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毫不客气。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阐述答案,更像是给二色开一个玩笑:
“我听说你想我了。”
事实上不是,二色只是问了那个男人他们的首领在哪,不是想看见他的意思。
“顺带,我替汉善送一下东西。”灰幽灵又说,只见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见少爷对自己的举动毫不关心,垮下脸来,从背后摸出一个薄薄的信封,“这是他六七年前寄存在我这儿的东西,曾说过让我在今天交给你。”
“里面有什么?”
二色喝了口乌龙茶,平静地问,他已经习惯了申汉善时不时就托人送来东西的举动了。
灰幽灵喝了口柠檬水,表情无辜:“我不知道。”
说来也奇怪,浑身是血的信使带来的是一封干净、只有边角泛黄的信件。还没打开,就感受到了里面硬质纸片的形状与重量。如果没猜错,在这信封中装着的,似乎是、一张名片?
送完东西的狗离开了,他挥一挥手,满身血污地来,又满身血污地走,这也导致,二色的地板上再次多出一串血色脚印。
“再见——”
这只脏兮兮的狗拉开了门:“我的小狗主人。”
而他的小狗主人不语,注意力只放在那老旧的信封上。二色盯着这跨越了几年时光的信件,不知道申汉善这家伙究竟是想做些什么。过了好半会,他才取来裁信刀,裁开信封。
那张沾血的名片被倒了出来。
而在名片上,鎏金的花体英文写着一个名字,艾莲娜,后面的姓氏虽然是英文字母组成,但能确定,它其实是日语中的罗马音。
那么,按照日本的命名来看,这个名字应该读作——
世良艾莲娜。
…………
日本,被吵醒的世良秀吉手忙脚乱地从床边摸到手机,本想按接听键,结果因为手误,点成了挂断。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是美国地区的号码。
他家秀哥的号码,这之前已经从老妈的手机里偷偷要了过来;认识的朋友、基本都和将棋有关,而将棋选手基本都在日本境内……不对,有个认识的确实是在美国。
对将棋无比着迷的世良秀吉瞬间睁大了眼,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想要质问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挂断那个很有可能是二色君的电话。
还没等他这么做,就先收到了二色的跨国邮件。
[From二色申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