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荡义正辞严的说了两遍,才让赵智冉信了这话。
在赵智冉那声“你们小情侣玩得真花”的感慨中,林荡快步去追盛风。
隔着一条柏油马路,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女孩纤弱的后腰闲闲地靠在车旁,暖橙色的路灯下,她双手舒适放松地搭在手臂上,正仰起头,侧脸在薄如蝉翼的路灯里氤氲了一层浅淡恬静的光晕,正一动不动地看那盏平平无奇的路灯。
桐市路边梧桐树居多,遍布帝都的则是国槐,经风一吹,拇指大的洋槐树叶摇曳生姿、簌簌作响,和路边交织的车鸣一起繁芜着帝都的夏天。
路灯底下有不知名的飞虫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浮动,林荡隔了一条柏油马路静静地看她的方向。
车流嘈杂,人潮拥挤。
这样曾在梦中出现过的画面,如今和他近在咫尺。
帝都拥挤却薄情、功利而浮躁,而今年的夏天却似乎格外温柔。
甚至让他恍惚间觉得,这世界上有一种风景,在这样的晚风薄暮中,是可以为他而特别存在的。
盛风仰头看腻了那盏路灯,一只手搭在细颈微微转动,漫不经意收回视线的时候,瞧见她家男朋友提着乱七八糟的小吃,站在街对面傻站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朝他弯了弯莹润的眼眸,几缕丝黏在精致的脸侧,没有拂开,侧了侧身子,含笑的眉眼和他四目相对了几秒,他还站着不动,盛风很轻的啧了声,唇形描绘两个字:傻了?
中间是有一段距离,车流在其中来回穿梭,犹如一截一截模糊的胶片,他没看清也是正常的。
盛风拿出手机,用冷白的指尖朝他的方向敲了敲手机,随即拨出去他的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才略微收神,没有接听电话,而是等绿灯后,穿过人行道走到她面前。
盛风放下手机,还在揶揄的笑,“林哥哥,站在那等谁呢?”慢条斯理,“难道你还有别的妹妹要等啊?”
林荡看着她生动的小表情,喉结微不可察地轻滑,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零食和小吃都放在后排。
人坐进驾驶座才和她一样的语气回,“家教甚严,女朋友不让等别的妹妹。”
盛风挑眉,“我让你等,你就等啊?”
林荡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边把车开到主干路,边懒散地回,“排队系统已死机,只有女朋友专属候机通道了。”
盛风听得好笑又无语。
车开得平稳缓慢,盛风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不多时就在车里放的钢琴曲中昏昏欲睡。
直到车开进小区,她才慢悠悠地转醒。
从车上下来,林荡拎着她那些战利品往楼上走,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离她太远,也让她追不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起来在生闷气的样子。
盛风在电梯里一直观察他的情绪,两人走进家里,她换着拖鞋才问出来。
“林花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荡换了拖鞋,把她那些零食小吃放进厨房,低敛长睫,整理着岛台上的东西,“粥粥,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盛风闻言心里轻轻咯噔一下,以为给他惹了什么麻烦。
“他,他不是你舍友吗。”
“对,他是我舍友。”
漆黑的碎遮眼,这声音在她听来似乎有点委屈,“就是那个成天在我炫耀他女朋友,还嘲笑我单相思的那个。”
盛风很想笑出来,但看他耷垂脑袋,特别受伤的模样,忍了忍情绪。
露出的那截后颈在光下细腻脆弱,他叹气,“我被他嘲笑了整整四年。”
“刚才我本来能一雪前耻的,但你刚才一通操作,让他误以为你是我妹,他说我得了妄想症。”余光瞧着她,菲薄的唇抿了抿,唉声叹气的模样,“还说我不是个东西。”
他声音低迷,这张漂亮的脸也逐渐蔫巴下去。
盛风哪怕想笑,也得强忍着,不能火上浇油。
“那什么。”她走过去,双手撑在岛台上看他整理东西,“我是开玩笑的啊,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吧。”
“你知道的,理工科的男生脑子大多一条筋,尤其是赵智冉这种,你说什么他信什么的,你可以不把他当成正常人。”
“我去,他还能真信了啊……”盛风语噎,“我刚才可是亲你了的!谁家兄妹那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