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深看了看他,依言坐在旁边的软椅上,薛擎也坐在旁边,明显是在平静情绪。他搞不清楚状况,只得等对方先开口,过了好半天,薛擎终于说,“你刚才去洗手间了?”
岑深静了一静,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去打电话了。”
薛擎一愣,憋了半天的质问反而问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说,“嗯……刚才顾思凝说在走廊看到你了,说你……在跟一个女的打电话。”
岑深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所以呢?你以为是谁?”
薛擎闷声说,“我以为是你那个学妹……”
“她的账号是你亲手拉黑的,忘了吗?”
“……”
“我也没有她的手机号,我怎么跟她打电话?”
“……”
岑深也沉默了,半晌才说,“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信呢?我跟她之间没什么的。”
岑深的语气太疲惫,搞得薛擎反而慌了,忙说,“我没想怀疑你的,真的,我信了,就是他……他胡说八道,我忍不住……”
岑深嗯了一声,打开手机给他看,“我妈妈打来的。”
薛擎顿时尴尬,瞪着通话记录看了半天,手足无措道,“哦……是阿姨啊,那……那你干嘛偷偷摸摸的,说去洗手间……”
“怎么就偷偷摸摸了?酒吧那么吵,我怕我妈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不可以吗?”
“不、不是……”薛擎愧疚得不得了,垮着脸说,“你别生气啊,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不信你,就……哎,对不起,你别生气……”
岑深心里有点复杂,其实他是撒了谎,而且欺负这家伙好糊弄,把重点转移到了酒吧吵闹上。他越来越了解薛擎,知道他反应不过来,可对方傻乎乎一直道歉,也怪让他心疼的,只好说,“没事,以后别人说什么你先别着急生气,你是信他们还是信我呢?别被他们挑拨离间了。”
岑深的确是聪明人,只是愿意为爱的人犯傻而已,可真的需要自我保护和不得不反击别人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输过,否则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惹得上司如坐针毡,也不会在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中一声不吭地忍耐过去。薛擎是看惯了这个男人在身边温柔体谅的模样,忘了他的锋芒,被他这么说了两句就惭愧得不得了,慌忙发誓,“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信你!”
岑深嗯了一声,又有点心疼他傻里傻气的,便俯身把人抱过来,低头亲了亲,“再怀疑我我就不跟你一起养狗了。”
“呃……”
“也没有孩子了。”
“唔……”
“什么房子院子,都你自己住。”
“……我错了嘛。”
“呵,”岑深笑了一笑,揉揉他的脑袋瓜,“好啦,你把一群人晾在下面,估计都等着看我好戏呢,下去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嗯……”薛擎抱着他起来,又忐忐忑忑地说,“你真不生气了哈?”
“看你表现吧。”
“哦,好!”
之后薛擎就下楼好好表现了,至于有没有收拾顾思凝,岑深也不想知道,毕竟自己也把这个笨蛋忽悠了过去,这事儿也就算揭过去了。接下来的两天薛擎本着良好的认错态度,特别特别乖顺,让干嘛就干嘛,跟条犯了错的大型犬似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差对着岑深可怜巴巴地呜呜叫了。岑深倒也挺喜欢他这模样,逗了两天心情不错,便高高兴兴地给他做了好几个蛋糕面包,塞到冰箱里留着他睹物思人。
很快,岑深回家的日程临近,这天薛擎送他去机场,特别舍不得,大庭广众就这么抱着,耷拉着耳朵说,“你早点回来啊。”
岑深是抱着上战场的献祭心情的,可在薛擎面前还是维持着轻松的模样,哄了好半天给他保证,“最晚周末回来,放心,我到家就给你消息。”
“嗯呢……”薛擎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迅速亲了下手背,委委屈屈地说,“我会想你的。”
岑深被他惹得也有点难过,便也抓着他的手背亲了下,十指相扣说,“乖,等我回来。”
薛擎记得那天岑深的背影有些摇晃,迈出去的步子却很沉重,他只当是白天在家里闹得狠了,满心的舍不得,却怎么都不会知道,岑深背对着他离开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决绝心情。
过了安检,岑深在候机大厅坐着发呆,薛擎还在不停给他发消息,他耐着性子回复,心里却是越来越紧张。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见到母亲了,要……怎么开口呢?爸爸身体不好,要怎么说才能尽量不吓到他呢?
岑深越想越脑袋打结,自己的父母毕竟不像薛擎爸妈那样见过很多世面,开明许多,估计怎么都要阻拦一下,可能还会打自己一顿,可是……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争取他们同意,一定要说服他们!
正给自己打气,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个陌生来电。岑深顺手接起来,喂了一声,对面却半天没有声音。他有点莫名其妙,刚要挂断,对方才低低叫了他一声,“岑学长……”
岑深一愣,没反应过来。
“学长,我……”对面又顿了好半天,终于说,“我是戴清鸢。”
走出机场的时候,岑深还有点心慌慌的,恐怕路上碰到薛擎,又惹得他胡思乱想。
但还好,没那么倒霉,一路顺利到了戴清鸢说的电影院。
“学长,这儿呢!”
岑深回头,果然看到戴清鸢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等岑深走近了,便闷声说,“谢谢你,我实在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