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拼死护着他。
而自己却站在他的对立面,像是他的敌人。
那个每天拥抱他,微笑亲吻他的人,就那么苍白着脸躺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看着,却像是要摧毁他似的。
真的是,太好笑了。
“你们俩,还真他妈是真爱,”薛擎往后退了一步,又笑了起来,“我这个疯子再不成全你们,是不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戴清鸢没理会他说什么,只紧张地又往岑深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薛擎看着她迈出去的那一步,眼神空洞了一瞬,然后转过身,冷笑着留下一句,“一个烂货,我早玩儿腻了,留给你继续爽好了。”
说罢便再没废话,头也没回地走了。
戴清鸢赶紧跑出去锁上门,等确定门后的脚步声走远了,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刚才那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盯着她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活活撕了似的,根本就是半个疯子。
还好总算是走了……
不过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她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赶紧走到岑深身边探了探额头,确定没再烧得那么厉害,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说他睡着并不准确,他是晕了过去,周围这么吵都没醒过来,戴清鸢就更是担心,犹豫要不要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比较好。正纠结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男人低低的呻吟声,她赶忙抬头,果然看到岑深挣扎着动了动眼皮,然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墙壁的时候,岑深是茫然的。
他脑子有些断弦,好半天才勉强能思考了一些——我这是在哪儿?
“学长……”
岑深一惊,费力地侧头看过去,等看清了人,整个人做梦似的瞪大了眼睛,“你……戴清鸢?”
“嗯,”戴清鸢坐到他旁边,担心道,“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疼?你身上还烫着呢,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岑深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我怎么在这儿?”
戴清鸢反而愣了,小心道,“我早上带你回来的……你没印象了吗?”
岑深确实没印象,他根本就没记忆了。
他就记得昨晚慌了一晚上,给温岭远打过电话说明完情况之后,再打,就打不通了。他后来还打给了所有他能联系上的薛擎的朋友,可都说没见过他,他实在是害怕,只好赌最后的可能性,急急忙忙赶到了薛擎的酒吧。
可一整晚都在找他,等他,一直到天亮了,酒吧关门了,他都没见到那个人。
身体一直在发烧,这一晚又着了凉,他跑了好半天,体力透支了,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就在酒吧附近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紧绷的神经停歇下来,居然就提不起一点力气,晕眩得再也站不起来了。眼前晕晕沉沉地发黑,他忍耐了半天,就想着再等一会儿吧,等有点力气再起来,可坐着坐着就渐渐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似乎有人叫了他几声,他迷糊着应和,却根本记不得是谁。
可怎么都想不到,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会是戴清鸢。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带你上来的呢,你当时烧得太厉害了,吓死我了。”戴清鸢担心地看着他依旧惨白的脸色,说道,“我看还是带你去医院吧?那点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反正也请了一天假,还是陪你去看看吧?”
岑深总算清醒了一些,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好多了,昨天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精神多了。”
“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
“没关系,”岑深慢慢坐起身,撑着床要下地,“我得走了,谢谢你照顾我。”
“走?”戴清鸢忙道,“你身体还没好呢,有力气吗?还是再歇一会儿……”
“不用,没事,”岑深站起身,抱歉地说,“我留在你这儿不太合适,得走了。”
戴清鸢忽然静了一下,见岑深真要离开,便颤着声问,“是因为……那个薛擎吗?”
岑深猛地一震,蓦地回头看她。
戴清鸢抽了抽鼻子,红着眼说,“他刚才来过了。”
岑深感觉浑身滚烫的热度骤然消散,一刹那像被丢进了冰洞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
“他、他刚才来过,又走了,”戴清鸢被他的神情吓到了,犹犹豫豫道,“他给你打电话,我接了,你烧得太厉害了,我想如果是你的朋友,也许能帮上忙……”
“……他到你这儿来了?”岑深感觉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上来,让他话都说不顺了,“你们……你们说什么了?他知道我发烧了吗?那也走了?他……他有说什么吗?”
岑深一边说一边往戴清鸢的方向走,只是身体战栗得厉害,脚步一软,差点摔倒。戴清鸢赶紧扶住他,看他如此失常心里又惊又痛,可一想到薛擎那些混账话,忍不住就说,“学长,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啊!”
岑深又是一僵,可也只是僵硬了一会儿,没有辩解,也没有掩饰,只急忙问别的,“他都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又误会我们了?”
“……”戴清鸢听得想哭,看他这么急迫更是难受,可还是压抑着心情断断续续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最后哽咽道,“你说的女朋友就是他吗?可是……可我根本看不出来他爱你,他简直每句话都在侮辱你,你病得这么厉害,他都不心疼你……”
“不……不是的,他是又误会了……”岑深感觉脑子里堆着的东西快要炸开,多得他快承受不住,竟也想哭了,“不能再让他误会了……我、我得走了,谢谢你,不过以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发烧还是要死了都别管我,求你别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