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府,见到萧沅莹,才知京城失陷,父亲和弟弟已被凌唯州的手下接到郊外,着实震惊了好久,又听萧沅莹说要去铁勒部借兵,知道拗不过她,便说陪她一起。
“你这身份不行吧,公主哪有皇子有说服力?”南雁平一句话点中要害。
“我想也是。”南雁平道:“不然我们还女扮男装?我和皇叔家老三萧真同岁,我就扮作他好了,我嫁妆里有一块萧家祖传的玉佩,可充当凭证。”
“也可,但你忘了咱们上次也扮作男子,但都轻而易举被识破了。”南雁平道。
“那是因为咱俩扮得不像,这次好好想想怎么扮,把脸涂黑一些。”
两个女孩子商量着女扮男装,凌唯州考虑的却是更重要的事。
他和许瑛在松云轩研究了一整日,包括路线,吃住,护卫等等,初步定的是南雁平和许瑛陪着萧沅莹在前,曲宁带一队侍卫在暗,这样既不招摇,也有照应。
凌唯州和许瑛商量了半日,终于拟定好了去铁勒部的行程、路线。
先骑马到朴城,从那里坐船,沿濛河顺水走上一天,便到铁勒部的边境了。
这样最快最省事。
许瑛看凌唯州反复看那路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公子若不想公主涉险,何不强留她在府里,毕竟路上凶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等京城之事了了,也就不用担心了。
凌唯州十分意外许瑛这样说,只问道:”你与那南姑娘怎么说也相处了近一年,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许瑛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回道:“这不一样吧,南姑娘为人简单纯朴,除了习武,她好像不关心任何事,也就没有其他的麻烦事。”
“那你把她关起来,不让她练武试试看。”凌唯州反问道。
许瑛顿时哑口无言。
凌唯州也不再深说,只道:“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这一趟差事,交给谁都不放心,只能拜托你了。”
许瑛道:“公子放心,当初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早就是一抔黄土了,公主在我这里,便同您一样。”
临行的前一晚,凌唯州拿出一套衣衫鞋袜交给萧沅莹,说道:“这是我十五、六岁时穿的,大概正合你的身量,越往西走越冷,记着添衣,冻病了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萧沅莹打开看时,却是一件白绢中单,一件白襕衫,外加绦带和皂靴袜子,又展开看了看大小,笑道:“倒真像是专门为我做的。”
凌唯州道:“这样大小的衣衫,还有不少,你要不嫌累赘,便都带上。”
“不用,又不是去常住,有两三套尽够了。”
萧沅莹已沐浴过,只穿了中衣坐在床边。
凌唯州也挨着她坐下,说道:“你可想好了,出门在外各种不便,若吃了苦头,可别哭鼻子。”
“你也太小瞧我了。”萧沅莹瞪他一眼,“你第一次见我,我不正闯荡江湖么。”
“是,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差点让人给抓走。”凌唯州看着萧沅莹,又道:“明日送了你们,我也要走了。”
“去哪?”萧沅莹忙问。
“不是说了,大乱将至,要去边境巡视,所有的边界都要走上一走,希望我回来时,你就在府中等我。”
萧沅莹不语,只看着凌唯州,两人从眼神交织,到气息交缠,从轻轻吻上,到意乱情迷。
一时帐幔落下,间隔出两人的小天地,亲昵恩爱,一夜风流。
因不想引人注目,萧沅莹、南雁平和许瑛三人第二日起了个大早,静悄悄地出了城门。
曲宁也安顿好了商喜,带了一队侍卫在后面远远跟着。
初时道路平坦,行进顺利。
快走到恒州时,氛围便不一样了。
恒州是恒德祖家的地盘。
凌唯州和许瑛制订路线时,本不想考虑这里,但若想到朴城坐船,这里是必经之路,也只好扮作普通百姓悄悄穿过去了。
前面无事,萧沅莹和南雁平在许瑛的指点下扮男子比上次像了许多。
三人便装作是三兄弟的样子,一路疾驰,很快便能出恒州了。
这日晌午到了一个小镇,三人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随意点了几个菜,打算吃完休息一会儿再走。
萧沅莹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道:“出了北幽境内才知百姓们拥戴凌家是有道理的,你们看这恒州,与北幽仅一线之隔,却穷破成这个样子,随处可见流民乞儿,房屋道路也是年久未修的样子。”
许瑛道:“听说那祖成思忌刻多疑,又喜欢谄媚之徒,儿子祖少杰呢,又气量狭窄,有些眼高手低,恒德让这对父子治理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奇怪,也只是仗着祖上留下的地盘大一些,能撑一些时日罢了。”
三人正自闲聊,忽而一阵呼喝声、鞭子抽打声响起,转头看时,却是一队侍卫押着十几个青壮男子走来。
这十几个男子被一条绳子栓成了一溜,衣饰各异,有的是灰色交领衫,有的是苎麻短褐,甚至还有穿皂罗衫的。
这些人大多脸上有鞭伤,一看就是被这些侍卫打的,衣服也是脏污不堪。
萧沅莹听旁边两个伙计议论道:“又开始抓人了,太不像话了,老百姓招谁惹谁了。”
“嘘!别说了。”另一个伙计道:“没把咱们抓走便谢天谢地了,你再说,让他们听见了,可不能安生过日子了。”
萧沅莹疑惑道:“他们抓这么多人干什么?”
“这不是到处造反起兵么,那祖氏父子想是要扩充军队,招不来兵士,便到处抓壮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