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贾敬的妻子,实际上是贾家一族的宗妇,这样的担子太重,人选需要仔细斟酌。
在贾周氏忙乱的时候,贾敷也没有闲着。
贾敷开始还每天忙于看望贾何氏和贾蔷,很快,他就连这点空闲都抽不出来了。圣人最近扔给贾代化的难题越来越多,难度越来越大,贾敷已经是疲于应对了。看着越来越多的问题,贾敷灵光一闪,跑到书房去看自己藏书的地方。
藏他写的那几大政策的地方是一个大盒子,盒子上凌乱的摆着几根毛笔,原来毛笔指示的是十一点,现在确实一点,贾敷是用第一世的钟表指针来防盗的。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果然,里面的东西被换过了。
上面的字迹看着还像贾敷写的,应该是一个专门模仿笔迹的高手誊抄的,连贾敷身体病弱,下手应该轻浮一点都模仿的很像,但让贾敷来看,是一眼就演出冒牌货来的。贾敷习字三辈子,武将、文臣、帝王都做过,字体内藏变化很多,哪儿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贾敷把盒子放回原处,又看了看画缸,那里面也卷着一副他写满朝政大事的卷轴。拿出卷轴一看,还是真迹。贾敷把书房挨着都检查了一边,发现就是放在盒子里的军政篇被人换了,贾敷想到了那个已被打死的白术,看样子,她谋的不止一处啊。
青天白日的,贾敷就让下人找个火盆来,把他写的政策,大小有好几张卷轴,好几本簿册都烧了,看着烧得差不多了,他才吩咐小厮把书房收拾一下,自己施施然去内院逗儿子。
看主子走了,那小厮不顾烫手,就要去火盆里扒拉东西,最终被他抢救出来的,只有卷轴靠近木质顶端的那一部分,其实也只能看到个标题,上书“医政篇”。
贾敷既然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偷了,结合圣人最近抛过来的问题,能不知道东西是被什么人拿了吗?为了引出内奸,自然演了一出焚稿的大戏,为了这出大戏逼真,贾敷烧的可是真东西。他随意翻阅的时候,送火盆的小厮就在他身后,应该可以看到那么一两页的内容,像这种人,应该是有非比寻常的本事,才会被派到宁国府来,贾敷猜,应该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贾敷隐蔽的递了一个纸团给贾代化,贾代化面色不变的接过,继续和贾周氏商议贾敬妻子的人选,等大家都谈笑尽兴了,贾代化才说,今儿个想喝酒,去外院找清客请吃酒,就不回内院了。
贾代化经常这么干,贾周氏也不以为意,让他自去了。
贾代化果然和几个清客幕僚喝得烂醉,最后在净房里吐得一塌糊涂,呆得时间久了些。
贾代化在净房看了纸条,上面写着贾敷书房被盗换,家中不知道有多少密探,保险行事,他们一家人都要小心,还把贾何氏险些难产的事情扣到了皇帝头上,和贾代化约定应对之法。
贾代化看的头上白毛汗一茬一茬的冒,来回看了几遍,亲手把纸条沉进水里,等墨迹全部晕开,又把脏水倒进茅房。
两个小厮看贾代化进去这么就都不出来,赶紧进去,一瞧,原来,贾代化靠着墙壁打盹儿呢!小厮扶他的时候,感觉贾代化手软脚软的,唉,老爷果然是喝醉了啊!
第二天,贾敷就病倒了,这回拿着贾代化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的不是往常的王太医,直接就擅长内科的钟太医,钟太医家学渊源,现任太医院院判已老,钟太医是最有力的竞争者,官场上都传钟太医是今上心腹呢。
看见钟太医来了,贾代化果然很惊喜,直接拉着太医就到儿子床前诊治,只盼太医妙手回春。
钟太医诊脉过后道:“令郎这是急怒攻心、忧思郁结之症啊,要放宽心啊!”
贾代化牛眼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道:“钟太医,我儿刚刚喜得贵子,家里也是一帆风顺,哪儿来的怒啊郁啊的,不对啊。”
钟太医看贾代化一副怀疑他是庸医的模样,也不解释什么,提笔开了方子,叮嘱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放宽心啊。”
贾代化看了一眼钟太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药方,再看看睡着了的儿子,把房子交给照顾贾敷的丫鬟道:“你把方子收着,等大爷醒了,让他自己拿主意,大爷也是识医懂药。”贾代化并不让丫鬟马上煎药,一副不信任钟太医的模样。
等钟太医复命的时候,把“急怒攻心、忧思郁结”八个字呈给陛下的时候,陛下就知道贾敷肯定知道有人把东西换了,再联系他烧毁的那一大叠簿册卷轴,东西被偷不想着追查凶手,却忧思郁结,看来,贾敷肯定连凶手是谁都想到了。
陛下头疼的扶额,他也没想事情会办成这样啊,想想那“兵政篇”和“医政篇”,有这两篇打头,暗卫默写出来的那两张内容,还有暗卫回禀的贾敷烧的可是很多资料,哪里面保不齐有什么“工政篇”“吏治篇”,吏户礼兵刑工,朝廷还有至少六大部呢,陛下肯定,贾敷肚子里还有货!
现在局面成了这样,害的人家妻子难产,害的他自己病重,陛下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古这种聪明人就是想的多,让这种人记恨上了,他不给你捣乱就是好的了,还奢望他辅佐你,做梦吧!
“钟爱卿,你看,这事儿贾代化知道吗?”
“回陛下,据暗卫来报,贾代化连药方都没给贾敷用,想来是不相信臣的诊断,看来是不知此事的。”
“嗯,他至少知道兵政篇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果然是贾敷一个人的手笔,已经去了的宁公或许知道些,现在嘛……对了,那贾敷的身体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