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并不难走,程嘉树到达目的地后准备泊车在路边,被靳言叫住:“开车进去。”
程嘉树刚想说正门没开,嚯地一声,大门开了,程嘉树怀着忐忑的心开进去,旁边正在浇花的老师傅停下手里动作,凑近车门:“回来了?”
“陈叔,”靳言摇下车窗打招呼,“我回来了。”
陈叔笑笑:“看来今天有好吃的了,夫人会亲自下厨做饭。”
靳言跟着笑笑。
停好车后,靳言喊程嘉树下车,又说:“你在客厅等着,我不打算留下来吃饭,一会儿我下楼看我手势,你直接说晚上有视频会。”
程嘉树记下,靳言又说:“在这看见的一切,出去不要乱说。”
“好。”
看这架势,老板没带过别人回来,程嘉树心里惴惴不安,和老板的秘密越来越多,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出事,老板不会灭他口吧。
总觉得自己像被拐进山里的大学生,任劳任怨还得替主人家保密。
程嘉树刚开始站在客厅,时间久了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两个阿姨,早早斟好茶,摆在茶几上,程嘉树端起茶杯刚准备抿口,见老板下楼,立马起身,茶水漫出来溅在程嘉树脚边地毯上。
和阿姨四目相对后,程嘉树站直,靳言身后跟着一位老妇人,年纪很大,靳言时不时回头怕她摔倒,老妇人拉着靳言的手说:“好久才回来一趟,在家吃口饭再走?”
靳言看眼程嘉树,程嘉树立马会意:“老板,晚上有个视频会议。”
老妇人哼唧一声,轻轻拍打靳言:“奶奶我什么没见过,少在这诓我。”
大圆桌上只坐三个人,程嘉树尽量放轻动作,每吃两口饭,就去观察老妇人和老板的脸色,看人脸色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自己会在老板本家吃饭,他本不想坐下,可架不住老妇人盛情邀请,忐忑落座后才知道这是场鸿门宴。
老妇人是靳言的奶奶,姓金,金氏不停给靳言夹菜,同时让身旁的阿姨照顾好程嘉树,阿姨应下,程嘉树不适应地说:“奶奶,我自己来就行。”
金氏戴着一副老花镜,身着墨色旗袍,旗袍花纹是用金线绣的牡丹花。一朵接着一朵直到脚跟位置,典雅贵气。
她听程嘉树这么说一笑:“小伙子是言言新招的秘书吧,看上去年纪不大,结婚了吗?”
“还没有。”程嘉树笑着回。
“那得抓紧了,”金氏说,“现在的小姑娘优秀的早早结了婚,不能等,等就是没有了,总不能一直单身吧。”
程嘉树嗯嗯两声,没想反驳,可靳言却说:“奶奶,这件事晚点再说。”
“为什么要晚点说。”金氏扶正眼镜,“你不喜欢昨天那个女生吗?小巧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没得说,长得又标致,家里条件也不错,和你年纪很配,人家也有那个意思和你发展,怎么不试一试。”
靳言:“太熟了。”
金氏连唉几声:“你这孩子,太近了说太熟了不好下手,太远的又说没有知根知底,你看看你父母现在都懒得管你了,只有我还在操心你的婚事,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总要留个种给我,我不管,我就要抱重孙子。”
老年人撒娇起来和小孩无异,靳言安慰两句又说:“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金氏说:“没说让你结婚啊,你可以先谈恋爱,谈恋爱谈着谈着你才能想结婚的事,现在说结婚还太早了。”
老太太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思维还这么清晰,程嘉树第一次见老板吃瘪,没忍住笑出来,忙低头吃饭,又装作自己被卡住咳嗽两声。
抬头却察觉到老板睿智的目光,他干笑两声,继续吃饭。
坐车上后,靳言摇下车窗和金氏道别,刚出大门,靳言脸瞬间冷下来,对程嘉树说:“什么事这么好笑?”
程嘉树装傻:“什么?”
靳言只哦一声,意味深长,程嘉树败下阵来:“金奶奶也是为了你好。”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靳言说,“我这样不适合给她一个重孙。”
程嘉树想到别处去,又想笑,在后视镜上对住老板的目光,忙收敛说:“老板是家里的独生子吗?”
“不是,”靳言说,“我还有个妹妹。”
还有个妹妹?等等,在哪里他也听说过有个妹妹,是谁还有个妹妹来着,程嘉树微蹙眉头,半天没想起来。
靳言继续:“可能我父母觉得在我身上看不见未来,直接把心思投放在另个孩子身上。”
“老板,”程嘉树苦笑两声,“您这样的还算看不见未来,那我们这样的算什么,半残废吗?”
他说这话没带一点恭维。靳言是他见过很负责任的老板,也很能吃苦。家大业大都抵不过老板想要创业的心。事实证明老板确实可以。
靳言说:“是吗?”他喊程嘉树名字:“你对我评价还挺高的。”
程嘉树:“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想进行可以晚点。”
“如果我说,我是愿意和另个男生步入婚姻,而长辈更愿意那个是个女生,”靳言说,“违拗长辈的下场就是对我不管不顾,想想也不错。”
这话题是不是聊得有点深了,程嘉树感觉不合时宜,靳言也察觉,轻咳声说:“昨晚怎么睡在办公室?”
“朋友有点事,”程嘉树含糊其辞,“我再住下去不合适。”
靳言:“陆励和张大勇不是分手了,怎么,又旧情复燃了?”
想不到老板私下也这么八卦,程嘉树嗯一声:“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感觉陆励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