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善,也就是云起死去的阿兄,从小便患有心疾,姒妇自然多上心些;先君侯又四处征战,常年不在家,云起这孩子天性寡淡,加上没人特意去教他,这个为人处世的分寸,所以这孩子嘴上不饶人,有时说话,戳得人心疼,但他心是热的。”
伍氏怅然叹了一声,又继续道:“你也不必总觉得亏欠他,觉得乐氏一族的性命仰仗于他,便由着他胡来,让他应下这门亲事的又不是你。不管因为什么,你现在是他的妻子,他若想和离,也得问你一声应不应。”
“三叔母”她鼻子一酸,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你也别多想,姒妇答应让王家娘子住进来,实在是叫你们那个舅母磨得没办法了,并非是要赶你走,这些日子我也瞧了,云起对那王娘子冷漠得很,你大可以放心,所以,和离这个事情,你不要想别人,只问问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那规律的跳动。
伍氏点点头,“在京兆相处之时,我也曾一度觉得你,并非云起的良配,云起嘴硬心软,你再怯懦,两个人岂不是有点误会,便要僵上一辈子?若是那样,勉强把你们俩绑在一块,也是罪过。”
“谁料这次来,竟发觉你性情变了许多,想来也是当年年幼,只身初到一个陌生地方给吓着了。三叔母是过来人,觉得你们俩再合适不过,若是因为父辈纠葛硬要分开,岂不是可惜了这桩姻缘?”
听了这番话,她微微怔住。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难道她莫名其妙到这里来,竟是因为时彧?
本来说时彦早膳后就会到,结果两人在偏堂大眼瞪小眼,一直等到午膳后,人也没个踪影。
伍氏等得不耐烦,摆摆手,“算了,你忙你的去吧,不必等了,这小子,指不定又跑到哪玩去了。”
昭然小声通传,“夫人,向娘子到了门口了。”
“哦对,差点忘了,答应了昭君阿姊帮她化妆的。”乐知许刚要起身,又回头看看伍氏。
伍氏点头示意,“没关系,你放心去忙吧。”
乐知许带着昭然往府门前去迎,一直也没见到向昭君的人影,直到出了府门,才看到树丛旁,一男一女两人,正凑在一起说话,暧昧非常。
女的自然是向昭君,男的又是谁?
阳光刺眼,她手搭凉棚,定睛去看,刚巧男子转身,那眉眼,那身量
时彦?
她和昭然都惊得闭不上嘴。
时彦长她两岁,今年也就二十有二,向昭君三十了,倒不是她对姐弟恋有什么特别看法,只是在这个保守时代,竟然还能遇到这么有勇气的事,实在令人钦佩啊。
向昭君显然也看到她了,兴奋摆手,道:“知许!”
时彦眼睛笑得弯弯的,也微微颔首,“堂嫂!”
昭然在前面引时彦进门,乐知许扯着向昭君放慢脚步,拉开距离,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没说你那位是时家人啊?”
向昭君无辜耸肩,“我知道他姓时,可京兆那么多姓时的,我也没想到,他就是你夫君本家的堂弟啊。”
“三叔母就是他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