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赵镇却面色肃然,并未张口。
皇帝一听,如临大敌,“那,那时卿可知晓此事了?”
覃仲答道:“司马大人已经知晓,但只说自己还是带罪之身,并未有任何举动。”
赵镇脸色一变。
“哎呀,哎呀!”皇帝以拳击掌,急道,“那些礼节上,虚无缥缈、莫须有的罪名,时卿怎么还当真了?传令下去,这奏章上署名的几人,都官降半职,停奉一年,回头再让他们好生给时卿赔个不是!”
赵镇惊愕,“陛下!”
皇帝却充耳不闻,“苏善,时卿最爱吃宫里的什么菜来着?”
苏善恭顺答道:“回陛下的话,若是奴婢没记错,应该是符离麻鸡,之前的宫宴,这道菜司马大人都是用了不少。”
“好。”皇帝若有所思点头道,“传朕口谕,为大司马赐菜——符离麻鸡!”
苏善不禁面露难色,“这陛下,宿陵邑距离长安虽不远,但是也不算近,这做好了送去,到了恐怕也已经凉透了。”
皇帝舔舔嘴唇,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那就让太官令,带着食材上门去为时卿做!”
“可皇后娘娘,只吃太官令做的葵菜”
“哎呀,她什么时候吃不行?”皇帝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去!”
“是。”
“哎——”皇帝又张口叫住,思索片刻,“苏善,还是你亲自去一趟稳妥些。”
“欸。”苏善退了出去。
这一番下来,赵镇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想不到费这一番力气下来,不但没能伤到时彧分毫,反而还扬了自己一鼻子灰。
“行了,这里也没什么好议的了。”皇帝撑着膝盖起身,“那边筵席估计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走吧!”
皇帝打头出了宣室殿,众臣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赵镇心生一计,故意放缓脚步,来到殿门口将侍从唤过来,耳语了几句,这才跟了上去。
言心居里热闹非常,但其实不光乐知许,就连时彧,也好久没有跟这么多人,正经八百在府里一起过仲秋节的经历了。
往年在军营里,每逢仲秋,营房里杀猪宰羊,兵将们围着篝火唱歌喝酒,好不痛快。
时彧通常只参与一个开头,简单吃些,再饮上几杯,说些鼓舞士气的话,就回到自己帐子里看书简去了,任由他们喧闹到天亮。
而今年,难得众位弟兄都在长安和五陵邑,李由提议,把大家都叫到一起,乐呵乐呵。
府里聚集了一堆武将,音量瞬间拔高,有许久未见,勾肩搭背豪迈大笑的;有彼此不服,非要到院子里摔跤的,一时间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流光不知从哪搜罗出一对红灯笼,像模像样挂在檐上,时彧和时彦兄弟俩,则在悬铃木下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