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澜难以置信的偏头,27岁的成年男子做不了自己的主,瞬间替唐棠不值,语气不由带上薄怒:“他既然要听家里的意思,招惹唐棠做什麽?”
一句家里不同意,就把女朋友推出去,她脸上添了些鄙夷,就差没骂出“妈宝”二字。
“不怪他。”
“难道怪唐棠?”羽澜冷声反问,见尚奕辰垂眸不应声,她顿了下,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后知后觉自己顺嘴只把火气往尚奕辰身上发。
心下纳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在尚奕辰面前,一贯记不住收敛脾气。
旁人与她意见相悖,她不会放在心上,面不改色与人继续交谈。尚奕辰有半句不合她心意,她翻脸的速度比大脑反应还要快半分。
默默思考许久,得出结论。
趋利避害是天性使然,可能心里知道对尚奕辰发脾气不会有后果,所以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偷偷打量他一眼,暗暗发誓要控制自己。
尚奕辰凝视羽澜脸上表情纠结,不由好笑:“怎麽?良心发现了。”
羽澜咬牙,多余自我反省。
日暮西沉,办公室开了灯。
尚奕辰偏头看时间,琉璃吊灯在他头顶正上方,灯光错落,腕表光晕浅淡。
他坐在一旁,平淡叙述过往,没有工作时的淩厉薄凉,没有揶揄时的慵懒閑适,还少了往日运筹帷幄的从容。
羽澜说不上该怎麽形容,只是无故觉得,和尚奕辰的距离仿佛拉近许多。
“生老病死之外,什麽事不能解决?他要麽说服他母亲,对唐棠有几分担当;要麽别耽误唐棠,按他母亲的意思和别人结婚。”
“他不敢。”
羽澜眉心越皱越深,点破:“他不是不敢,是既想要唐棠,又不愿意违背他母亲。”
尚奕辰没反驳,骤然问:“唐棠和你说过,她为什麽高三转学吗?”
羽澜顿了下,摇头。唐棠从小多大的经历几乎都和她说过,唯独和顾云飞有关的所有,半句不肯多提。
“唐棠在学校,聪明机灵、好学用功,成绩从来都是优,对各科老师来说,算是完美的学生。她最开始确实因为顾云飞想过转学,那会下到任课老师上到教导主任,挨个劝总算打消了她的想法。后来还是转学了,你猜为什麽。”
脑海猜测呼之欲出,羽澜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唐棠的家境不至于让她用高考改变命运,但唐棠努力多年,高考既是检验成果,也是自我证明。第一次提转学,大约是不考虑后果的一气之下,那第二次
“有人施压。”
“没错,顾云飞知道后回家大闹一场,顾爷爷心髒不好,”尚奕辰顿了下,“病故。”
羽澜惊了下,声音微微提高:“病故?”
“丧事后,他母亲拿唐棠威胁不许他回国,再加上顾爷爷的死,他日夜自责,便留在了国外。”
他目睹了唐棠和顾云飞恋爱到分手,见过唐棠失魂落魄问‘顾云飞在哪’,也见过顾云飞强忍泪意说‘谁的人生没有遗憾’。
那段时间,顾云飞如母亲所愿,不止断了和唐棠的联系,还有国内所有朋友的联系,一个人靠着手机里的照片视频撑了五年。
回国后,朋友聚会,他除了暴瘦的身形,没有任何变化,性格大大咧咧一如从前,只是醉酒时不断重複枯燥又浪漫的高中生活。
大家心里明白,他想说的不是高中,是他心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