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你这么说,木乔……木乔姐姐听到会伤心的。她好不容易才把娘变成这样,就是……就是想让娘能多陪珠儿几年……”
“那娘您就不变了吧。可是,木乔姐姐又到哪儿去了?外公外婆呢?”
“他们都……都在天上,看着你……不过要等到天黑了,星星出来才看得见……”
静默了一时,怯怯的问,“娘,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没有!他们没死,他们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天上……不过他们还是看得见珠儿的,只要珠儿乖……”
“珠儿会乖的。”女孩的眼睛渐渐闭上了,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娘,我好困,我想睡觉了,你唱歌给我听……”
下意识的刚想说“好”,木乔猛地惊醒过来,“珠儿!珠儿你不要睡,不要睡!”
可是岑掌珠还是在她的怀中渐渐合上了纯真的双眼。
“珠儿!”木乔跟发了疯似的摇她,“珠儿你快醒醒!”
“木乔,你别这样……”展云飞满怀愧疚,哽咽难言,“是我辜负了小姐的托付,是我没照顾好珠儿,你让珠儿安心的去吧。”
“珠儿不会去的,她不会走,不会走!”木乔抱着渐渐失去生机的小女孩,猛地冲进了茫茫雨幕里。
山脚下,供着土地公公,慈祥的笑着,注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世人。
“土地公公,求求你保佑珠儿,保佑她平安无事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不该遭受这样的报应!”
“我答应你,只要她能活过来,我一定什么都不管了。父母之仇我也不报了,家业钱财也全都不要了。我只要珠儿,只要我的珠儿活过来……求求你,求求你让她活过来呀!”
头重重的磕在那小小的一方青砖地上,混合着泥沙,很快就见了红。可木乔好似一点都不知道痛,仍旧一个接一个的重重磕下去。
霍梓文不知想到什么,嘴唇抿得极紧,强硬的扭过头去。
“木乔……”展云飞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只能一同跪下,伸手抱住她,“珠儿已经去了,你不要再这样了!”
刺目的闪电蓦地照进了树林,随即一声闷雷轰隆着滚过,雨更大了。
霍梓文转过头来,见到永生难忘的一幕。
白色电光里,悲痛欲绝的女孩抱着冰冷的小小尸体,仰望着苍天,无声的翕动着唇,似是想质问什么,却象是给抛上岸的鱼,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可那一种无言的悲痛弥漫开来,更加的让人心碎俱碎。
凄风冷雨中,她那一抹单薄的身影越发显得瘦弱得可怜。只有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倒映着雪白的电光,可怕的耀眼。
尔后,那抹身影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雨,一直下,还夹着些冰碴落下。
天,更冷了。
复仇之计
夜阑人静,雨滴檐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一次回到了霍家。顾不上去看霍夫人阮玉竹的脸色,木乔不顾晕厥后的难受劲儿,爬起来就往外冲,“珠儿呢?珠儿在哪里?”
阮玉竹没有多说什么,扶着她到了后院的空屋。
屋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当中摆放着一具小小的棺材,映着那一灯如豆,分外凄清。
棺材没有钉上,就是留着给她看最后一眼。见她进来,展云飞将棺盖推开。他的动作很轻,似是生怕惊扰了里面的女孩。
小姑娘已经擦洗干净,穿着一身雪白的新衣,还抹了些淡淡的脂粉,宛如甜梦正酣,宁馨而静谧。
不死心的伸手过去,只有当接触到那脸颊的冰凉冷硬时,木乔才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掌珠死了,那颗曾经给她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死了。
视线瞬间模糊,心头却似有无穷烈火在燃烧!
木乔觉得自己心里似是给人挖开了一个口子,把那热乎乎的东西一滴滴的全都流尽了。然后,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把棺木合拢,跪在地下给阮玉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木乔沙哑着嗓子,诚心诚意的致谢,“夫人,两次相助之恩,木乔没齿难忘。便是今生无望,来世结草衔环,也定会报答霍家这番大恩大德!”
“你快起来,我们帮你,可不是为了要你的报答。”阮玉竹看着她,温润的面庞上却透着一股肃然正色,“木乔,我和老爷没问过你从前之事,是因为我们相信,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是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是现在,我们却不得不问上一句,你是否已经决意要离开霍家了呢?”
给看出心事的木乔一哽,随即眼神里便似灼灼似火在烧,“夫人,若是有人丧尽天良,恩将仇报,杀妻灭女,残害无辜,对于这样的人是否应该要他血债血偿?”
“你可以报官。老爷虽然失势,但在朝中还是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以暴制暴,可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可若是无法报官呢?没有物证,甚至连可以去状告的亲人都没有一个!”
木乔目光里的悲恸,让阮玉竹有些哑然了。
“若是世上真有这样狼心狗肺之人,一定要绳之以法,以正乾坤!你们到底有何冤屈,且说来听听,老夫一定为你们作主!”在门旁站了一时的霍家老爷霍公亮一身青衫,义愤填膺的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的是忙活了一天的霍梓文。
木乔微微摇头,“霍老爷,您已经帮过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们。我……我受了珠儿她娘的救命之恩,不能不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去解决。”
“算我一个!”